石守威平日爽快惯,难得动心思想事,再加上屋里恶臭熏人,才想阵,就觉得脑仁疼、胸口闷,生气,再顾不得被褥脏臭,蒙头先
觑觑,只隐约看到空寂寂院子,堂屋门也紧闭着,阴冷冷,没有丝人气,看得她心里阵阵悲寒。
她正在叹气,隔壁门开,个拄着拐杖、衣裳整洁老者走出来。老者见到丁豆娘,哑着嗓子问:“你是来寻郭家阿嫂?”
“是来拜祭庄夫人。请问老伯,庄夫人不是还有丈夫?这宅院怎就封?”
“原来你知道郭家阿嫂事啊。你没听说吧?他家前晚又发生件凶事,郭指挥回到家里,半夜竟在屋里上吊自尽……唉,也是,原本好端端个家,和和睦睦,样样不缺,转眼,儿子被掳走,妻子又被人谋害,便是铁人也受不得、想不过……”
“啊?”
石守威坐在崔家客店那间小客房里,尽力听着外面动静。
这间客房极窄,只勉强安下张床、张小桌。床上被褥常年没洗,发出浓重膻臭味。石守威还没娶亲,独个住间营房,屋里虽也脏乱,却远不及这间客房恶臭熏人,直熏得他阵阵犯呕,这煎熬甚至胜过梁兴让他受羞辱。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大丈夫若连这点恶臭都受不得,往后如何立得盖世功业?于是,他把这恶臭当作几十上百次腌臜小人羞辱,每忍刻,便是劈死个仇敌。
更让他烦躁是,梁兴托他来探这客店底,可这崔家客店只是家再寻常不过客店。左边挨着老乐清茶坊是间酒店,旁边座四合院落是客房,临河面搭着悬空木阁,用来给客人吃酒喝茶,里头三面总共十二间客房。前头酒店已经打烊,店主夫妇睡在隔壁间小房里,两个伙计应该是睡在店里。连石守威自己,客房今晚总共才住五个客人。那四个客人也早就各自睡,这时院子里安静得像个坟地,能查出个鸟底。
他气愤阵,才又仔细盘算起来。梁兴猜想,清明正午钟大眼船上死尸,应该是先搬到这崔家客店。以梁兴智谋,这推断应该不错。不过,崔家客店人未必是合谋。那船上人完全可以用箱子或袋子把尸首装起来,假作货物搬进店里。不过,他又想到,梁兴那天来这里打问钟大眼船,店里伙计却说不知道那船何时泊在这岸边,更没看见有人从那船上下来。那伙计是真没瞧见,还是在说谎?
还有,那些人既然设计陷害梁兴,并且已经做成,让梁兴自己都误认为杀人,他们又为何要把尸首藏到这里,又抛进河中?这些蠢货,花许多力气做局,又费这些周章来毁局,这算什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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