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赶到西南外城新桥,三棵大槐树后面条巷子,叫三槐巷,庄夫人家就在这巷子里。巷子很宽,也很干净,看那些齐整门庭,便知道住虽不是高官富商,也至少是中等人户。她走进巷子看,庄夫人家门紧锁着,门上贴着封条。她扒着门缝朝里
关。”后生气呼呼地说。
“当时你离他多远?”
“那天大官人吃酒,性子变得极,bao躁。他脚步不稳,要扶他,他把打开手,大声呵斥不许跟着,自己去蔷薇架后边解手。就在太湖石池子边等着,隔大概十几步。后园子很静,只有鸟叫声,大官人撒尿声音都能听见。他尿完后,过好会儿,都听不到动静,才绕过蔷薇架去看,见大官人已经倒在地上,不动弹。忙过去扶他,只见他头顶上汩汩地冒血,嘴微微在动,却唤不醒。忙去喊大娘子她们,等回来时,大官人已经没气。”
梁兴看他说话时,鼻翼翕张、眼中情动,应该没有说谎。
杜氏和明慧娘走后,丁豆娘收拾好东西,挑着空笼屉往家里走去。
关于庄夫人和董嫂死,包括杜氏和明慧娘在内,大家都只哀叹两人命太惨。丁豆娘却隐隐觉着其中有其他原委,甚至和食儿魔有关。不过,事情经过她只听杜氏讲过,详情还不清楚。眼下没有其他出路寻回儿子,从这里入手,或者能找见些什。
到家,院门虚掩着,她推门进去看,丈夫坐在堂屋门边小凳上,垂着头,缩着肩,脚尖不住抖着,像是犯大错、缩在角落里孩子般。听到声音,她丈夫抬起头,望她阵,目光又悲又苦,又看看她挑屉笼,忽然露出些苦笑:“你卖豆团去?”
这些天来,丈夫这是头回认真跟她说话,她看着丈夫那焦枯脸,心里涌起阵悲酸,眼泪险些掉下,根本答不出声,只点点头,转头朝厨房走去。丈夫却又说道:“这样好,这样好,等儿子回来,家计仍在。”
丁豆娘眼泪再忍不住,忙几步走进厨房,撂下挑子,躲到灶台边,用手捂住嘴,狠命哭起来,直哭得声音哽住,再哭不出时,才长长呼几口气,用袖子把眼泪擦尽,这才走出去。到院子看丈夫却已经不在。她去三间屋里看看,都不见丈夫,不知又去哪里。
她没有气力再去想丈夫,走进卧房,把今天卖豆团钱倒到床上,数遍,共赚百七十四文钱。她剪两根细麻绳,按街市通用七十五文穿两陌,陌锁进柜里,另陌和剩余二十四文装进钱袋里,系在腰间。而后,去院子里掸掸身上灰,洗把脸,梳梳头,便锁好院门,望城里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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