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大碗温热肉粥。她动动喉咙,想道声谢,但嗓子早已喊哑,点声音都发不出来。黄鹂儿把把汤匙塞到她手里:“先莫说话,昨天晚上只喂你吃几小口,人都空得纸人般,先吃些粥。”她连汤匙都险些握不住,也没有丝胃口,但心底又响起赞儿唤声,便鼓口气,舀起那粥,强迫自己大口吞咽。口接口,实在咽不下去,才放下汤匙。大碗粥吃大半下去。
坐半晌,稍微缓过些气,她才发出些声音:“妹子,累到你。”
“咱们还说这些?这样才好嘛,爹常说,留住口气,万事才得计。”
“不妨事,你去忙你吧。”
“那好,得去给爹煮晌午饭。有什,就唤。”
黄鹂儿笑着眨眨眼,转身轻快走。丁豆娘又呆坐会儿,等身上气力复原些,便慢慢起来,到水缸边,敲开面上薄冰,舀几瓢水在盆里,伸手捞水洗净,水极刺骨,她却反倒觉着提劲。洗过脸,她走进卧房,拿起桌上那面旧铜小镜照,头发蓬乱,脸色枯黄,双眼昏昏蒙蒙,简直像乱草丛里快要烂掉瓠瓜。她险些掉下泪来,不能让赞儿看见她娘这副糟烂模样。她忙解散头发,抓起木梳,仔细梳顺,挽成髻,用铜簪簪好。耳环、戒指、坠子、扣子这些饰物却不愿再戴,全都收到小匣子里。又脱下脏衣裙,从柜子里找身干净换上,这才坐回到堂屋,望着空落落小院子,心里默默思忖。
再不能这瞎寻乱找,得好生想想。赞儿若真是被食儿魔掳走,那魔怪该有个藏身去处。想到赞儿被那魔怪掳走,她心里又阵煎痛,牙齿不由得咬得嘎吱响。你若伤赞儿,找见你,千刀万刀把你剁成渣,点不剩全都嚼烂吞到肚里。便是化成粪,也不给你留丝后路,屙出来,也要埋到观音院佛塔底下,镇住你,让你亿万年不能翻身。
心头撕绞许久,她才又渐渐平复下来。要寻那魔怪,寻常法子自然找不见,得去寻个法力高强道士或术士。她想想,听说过,只有天师林灵素道行高深,不过林灵素上回施法失灵,被官家贬逐,听说已经死。除他,还有谁呢?她想许久,再想不出,便起身回到卧房。
丈夫韦植仍病怏怏地缩在床上。韦植父亲是个大夫,想让儿子承继家业,他却有洁癖,见不得血污疮疤。做别,贱他不愿做,高又不由他做。眼看年纪老大,仍找不见出路,他又不愿游手坐食,只好投军。太平时节,军中安闲,他又为人谨慎,倒也路平安。前两年升为军头,他气也跟着雄壮些,可遇到这事,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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