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道客房门口,前行只能靠爬。他仰头寻找门牌号码。不对,还没到。他接着往前爬。
到了第四道门,他不得不支起身体,将钥匙插入门锁。这连串动作让他体力不济。他手拿钥匙倒在地上,头部磕在门上,身体重重地摔向地毯。地上积满灰尘,他闻见陈腐发霉的味道和冰冷的死亡气息。进不去,他心想。站不起来。
他必须站起来。只有站起来了,别人才能看见他。
乔的双手紧握门把,再次直起身。他整个儿靠在门上,颤悠悠地将钥匙伸向锁孔。钥匙转,他就能进去。若是带上门上了床,就能了百了,他心想。
门锁发出吱嘎声。金属开关向后扳动。门打开,他的胳膊就禁不住撑开。他收刹不住,跌跌撞撞地向前
“房间钥匙。要是千辛万苦到了二楼,却发现没带钥匙,那多令人沮丧!”
“带了。”乔在口袋里阵翻找。
他的上衣被撕破了,褴褛不堪,状如碎片,渐次从身上脱落。钥匙掉出最上面的口袋,滚下两级台阶。乔伸手去摸,却没够着。
“帮你捡。”帕特轻快地说道。她从乔身边冲过去,弯腰捡起钥匙,对着光线端详。然后,她把钥匙放在最高级台阶的扶手上。“就放这儿,上来就能拿到。这是奖赏。想,客房在左边,大厅过去第四扇门。慢慢走,上了楼就好走多了。爬楼真够呛!”
“看到钥匙了,”乔说,“也看到了楼梯顶部。”他两手紧握扶手,把自己使劲往上拉,忍痛口气爬了三级台阶,耗尽了气力。他感到体力透支,身上的荷担在增加,冰寒更加刺骨,身体被点点抽空。不过——
他爬到了楼梯顶上。
“再见,乔。”帕特说。她在乔面前微微弯下腰,让他看清她的模样。“你不希望丹尼闯进门,是吧?医生帮不了你。会告诉他请旅馆的人叫来出租车,此刻正送你去镇上的医院。放心,没人会来打扰你。绝对不会有人来。没意见吧?”
“好的。”乔说。
“钥匙给你。”帕特把冰冷的金属钥匙塞入他手中,扣上手指握紧。“振作起来,生活在九三九年的人都这样说。他们还说,别上当受骗。”她直起身子溜开了,又突然停顿片刻,上下打量乔,然后拔腿穿过大厅,向电梯疾走而去。他望见她按下电梯按钮,然后在旁等待。门滑开,她便不见了身影。
乔攥着钥匙,摇晃着蹲起身。他抵住走廊的墙壁,保持身体平衡,然后左转,靠着墙向前挪步。黑漆漆片,他心想。没有灯光照明。他闭了会眼睛,睁开后眨了眨。汗水仍然遮住他的视线,刺得他眼睛生疼。不知是走廊太黑,还是他的视力在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