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应该是周五。”但他怎么知道今天周五?他怎么会知道所有这些事情?但今天又理所当然的是周五。艰难漫长的一周即将过去——老戴维森一直紧盯着他。周三尤为难熬,那天发生了罢工,导致通用电气的订单骤降。
“我问你点事儿,”米勒对他儿子说,“今天早上——我离开厨房去取报纸了。”
泰德点头,“是啊。那又怎样?”
“我当时站起来,离开了房间。我离开了多久?时间不长,对吗?”他艰难地组织语言,但脑子里却还是一片混乱,“我跟你们一起坐在早餐桌前,然后站起来,到外面去找报纸,对吗?然后我就回来了。是不是?”他焦躁起来,声音越来越响,“我今天早上起床,刮胡子,穿衣服。我还吃了早餐,现烤蛋糕和咖啡,还有火腿。对吗?”
“对呀。”泰德同意,“怎么了?”
边将一件粉色塑料围裙系在腰间,然后开始向洗碗池里放热水,“你应该把车开出来去上班了。你昨晚上不还说吗?戴维森那老头儿已经在大声抱怨了,说有些员工上班老是迟到,工作时间站在饮水机旁谈笑风生。”
戴维森,这名字一下子让米勒清醒了,他当然记得这个人。一幅清晰的画面浮现在他的脑海:一个高个子、白头发的老男人,干瘦、古板,爱穿马甲,用怀表。随后他想起的是联合供电公司的整个办公室,十二层办公楼,就在旧金山市中心。公司大堂放着报纸和雪茄架。然后是鸣笛的汽车、拥堵的停车场。电梯里满是有着明亮双眸的女秘书,穿着紧身毛衣,带着迷人的香水味。
他慢悠悠地走出厨房,穿过走廊,途经自己和妻子的卧室,进入客厅。前门开着,他跨出门,来到门廊。
这里的空气清新凉爽,这是一个晴朗的四月的清晨,草地还是湿的。许多汽车正沿着弗吉尼亚大街驶向沙特克大道。大清早,通勤的车辆络绎不绝,职员们都赶着去上班。街对面,厄尔·凯利正沿人行道快步走向公交站,一边走一边兴高采烈地挥动着《奥克兰论坛报》。
米勒可以看见远处的海湾大桥、耶巴布埃纳岛和金银岛,再远就是旧金山市区了。再过几分钟,他就将驾驶自己的别克车飞驰过大桥,汇入其他成千上万的身着蓝色隐格布西装的职员之中。
“就跟平常一样。”
“我们只有周五早餐吃热蛋糕。”
泰德从他身边挤过去,站在门廊里,“那就是可以喽?你同意让我们去野营?”
米勒舔舔干涩的嘴唇,“泰德,听我说。我觉得有点儿奇怪。”
“什么奇怪呀?”
“我说不清。”米勒紧张地在门廊里徘徊,“今天是周五,对吗?”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