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启示,让他恍然见到另片天地。他像个闭关和尚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坐就是整天,把自己起兵以来种种情形在大脑中遍遍地过。渐渐地,曾国藩静下心来。
曾国藩反思到,自己在官场上再碰壁,碰得鼻青脸肿,不光是皇帝小心眼,大臣多私心,自己个性、脾气、气质、风格上诸多缺陷,也是重要原因。回想自己以前为人处世,总是怀着强烈道德优越感,自以为居心正大,人浊清,因此高己卑人,锋芒毕露,说话太冲,办事太直,当然容易引起他人反感。他翻阅旧日信稿,发现当日武昌告急时,他请求骆秉章发兵援救封信。写这封信时,他觉得字字有理有据,今天读来,却发现字字如锥如芒。信中称湖南湖北“唇齿利害之间,此不待智者而知也”(55),不仅没有点儿商量口气,而且还略带嘲讽之意。为防止骆秉章干预他募练水师,他又在信中早早地表明态度:“其水路筹备端,则听侍(曾自称)在此兴办,老前辈不必分虑及之。断不可又派员别为措置。”(56)仍是副舍其谁、比谁都高明架势。
怪不得当日骆秉章批评他刚愎自用。骆秉章回信原话是说他:“行事犹是独行己见,不能择善而从,故进言者安于缄默,引身而退。”(57)说他做事听不进别人意见,所以也就没人愿意给他出主意。当时听这话,他不以为然,今天想来,才发现确实说到自己痛处。他在给弟弟信中承认说:“余生平在家在外,行事尚不十分悖谬,惟说些利害话,至今悔憾无极!”(58)
曾国藩回忆起在湖南时朋友们对他批评:“近日友朋致书规,多疑近于妒功嫉能,忮薄险狠者之所为,遂使愤恨无已……仆之不能推诚与人,盖有岁年。”(59)
朋友们不能理解他,难道都是因为不明大义,身处局外?他自己就没有任何责任?“行有不得,反求诸己”这句圣人之言,他虽然耳熟能详,实际上没有真正做到过。
他又想起弟弟对自己批评:“曾记咸丰七年冬,余咎骆文、文、耆待之薄,温甫则曰:‘兄之面色,每予人以难堪。’”(60)
温甫是三弟曾国华。亲兄弟比别人说话更直接。确实,面对官场同僚,他确实常以圣贤自命,而以小人目人,面色如铁,话语如刀。
不光是对同僚,就是对自己亲兄弟,他也成天副“唯正确”“你们都不争气”神气,处处批评教训,弄得当年国荃、国华到北京投奔他,结果都待不多久就返乡。设身处地,推己及人,那些自尊心受挫同僚当然也会以冷面冷心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