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皇帝的支持,曾国藩信心满满。他哪里知道,这些地方*员,虽然办起正事昏聩糊涂,但是坏起事来,个个都是行家里手。一场大风波不久就到来了。
4.遭遇真正挫折:差点儿被兵痞杀了
风波的触发点是练兵。
皇帝给曾国藩的命令,头一条是办理团练,也就是训练小
厘金”(29)。
只有曾国藩一个人,一不要钱,二不要利,只想真正为国家分忧。这就触犯了官场潜规则。
曾国藩混迹官场多年,当然不是不通世故之辈。他自己说:“今岁以来,所办之事,强半皆冒侵官越俎之嫌。”他悍然不顾,一意孤行,自有他的道理:“只以时事孔艰,苟利于国,或益于民,即不惜攘臂为之,冀以补疮痍之万一,而扶正气于将歇。”(30)
在曾国藩看来,官场风气败坏已极,随波逐流,断难成功。在给翰林院同事龙启瑞的信中,他道及自己这样做的原因:
二三十年来,士大夫习于优容苟安,榆修袂而养姁步,昌为一种不白不黑、不痛不痒之风。见有慷慨感激以鸣不平者,则相与议其后,以为是不更事,轻浅而好自见。国藩昔厕六曹,目击此等风味,盖已痛恨次骨。今年承乏团务,见一二当轴者,自藩弥善,深闭固拒,若恐人之攘臂而与其间也者,欲固执谦德,则于事无济,而于心亦多不可耐,于是攘臂越俎,诛斩匪徒,处分重案,不复以相关白。(31)
就是说,我在北京做京官,对如今的官风非常了解。二三十年以来,官僚集团都争着做老好人,养成了一种不黑不白、不痛不痒之风。谁要是对国家有些责任感,敢做一些事,就会被批评为不成熟、好表现自己。我就是要破一破这种官风。
确实,要想挽救天下,首先就要改变官场风气,“痛惩而廓清之”。他希望以自己至刚至猛的办事风格,给浑浑噩噩的湖南官场一个震动,打破这个死气沉沉的铁屋。
其实早在入仕之初,曾国藩就从学理上给出了解决天下问题的思路。他说:
至于仕途积习,益尚虚文,*弊所在,蹈之而不怪,知之而不言,彼此涂饰。聊以自保,泄泄成风,阿同骇异。故每私发狂议,谓今日而言治术,则莫若综核名实;今日而言学术,则莫若取笃实践履之士。物穷则变,救浮华者莫如质。积玩之后,振之以猛,意在斯乎?(32)
现在皇帝授权给他,不啻给了他一个将多年以来的想法付诸实施的机会,曾国藩当仁不让,开始了他“以猛振玩”的实践。皇帝对他的做法给予了有力的支持,在他《严办土匪以靖地方折》的末尾,加了“办理土匪,必须从严,务期根株净尽”(33)的朱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