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还好办,那个参加公益活动的鉴定书,瑞士方面审核了好久才通过的啊!”于文洋依然带着哭腔,“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我重新申报,走快速通道重新审核,也需要时间,好几个审核手续必须本人亲自到大使馆办理,本来我还想提前出国,这下泡汤了……还不知道这期间会出什么别的事,我的天啊,那个姓段的王八蛋,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啊?”
为什么不肯放过你,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么?
呼延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于文洋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弓着腰,抻长了两条胳膊,扒着垮塌的一段书柜柜板,好像一只晨起的猫,乍起的头发和哆嗦的身体,忽然生发出一种此前从未有过的气息——
这种气息有如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里,突然闪过一道利刃的寒光,令人毛骨悚然,看
的事情?
呼延云端详着这个房间,看样子,这是于文洋的卧室,也是他的书房。果然和自己当初推理的一样,一体化写字台和卧床像张巨大的折尺,靠着远离窗口的西北墙放置。那个书柜面朝东边、背靠西墙,挨着窗口,已经被烧得分辨不出原状,从上到下萎缩变形,塌掉的柜板压着厚厚一层纸灰,被水一浇,跟洒了一摊黑芝麻糊似的,湿漉漉、黑腻腻的,此外还散落着几个估计是奖杯之类的有机玻璃,以及形状各异的摆件,此刻都跟烤煳了的玉米和香菇相似——从房间的损毁状况可以判断,最初的火舌就是从书柜这里燃烧并迅速蔓延开来的。
那么,于文洋说的“啪啦”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呼延云一边琢磨,一边慢慢走近窗口,脚下突然传来“咔嚓”一响,他低头一看,原来是落地大窗在救火时被从外面敲碎了,玻璃碴在窗户下面散碎得犹如,bao雨时的水泊。透过窗户可以看见,下面,曲臂云梯正在缓缓收起。
正对面的树上还趴着一个姚代鹏。
“找到凸透镜没?”呼延云喊了一嗓子。他并没有调侃或嘲讽的意思,而是急于找到任何一个哪怕是有万分之一可能的燃火方式。
正是七月底八月初最热的时节,白花花的阳光透过枝叶的密隙,洒在姚代鹏的背上,像披了鱼鳞似的,他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活像一条上钩的鲫鱼:“除了几根断了的风筝线,啥也没有!”
得!
呼延云转过身,在这烧炭翁宿舍般的屋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这样看来,除了刑技找到更加确切的起火点和点火方式之外,暂时是毫无进展的可能了。
他看了看半蹲在地上发呆的于文洋,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站起来,别一副孬种的样子!留学材料烧毁了,再去申报一遍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