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于文洋。
呼延云的心又提了起来,刚才他想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火源不是从外面点燃后投掷进来的,而是于文洋自己在房间里放的,目的是让有人要谋杀他的“案件”看起来更加真实,以便让警方尽快把段新迎抓起来……或者出于更加不可告人的动因。可是现在,留学审批材料被烧,他短时间根本不可能去瑞士上学了——在段新迎货真价实的威胁面前,他怎么会干出这么自寻死路
的,对焦的距离也就不一样,那棵树离着于家的窗户和书柜虽然不算很远,但是如果想实施透镜点火,就得用长焦距透镜,还必须满足一个条件,那就是太阳必须在光轴上……这一切都需要经过对透镜和书柜的距离、太阳方位角的精密测量和计算,在一定的时间把透镜挂在位置正好的树杈上,并根据阳光的移动进行调试……哪儿是你说的那么简单的?”
“照你这么说,完全不可能喽?”姚代鹏依然不服气,“我偏偏要到那棵树上去看看。”
呼延云一辈子惹不起这种不讲逻辑的人,只好由他去了。
这时,三三两两的消防员走出楼门,虽然个个精疲力竭、灰头土脸的,但是神情都很放松,一个领头的主动找到孙康介绍了几句情况,孙康点点头,走过来对呼延云说:“火已经灭了,火场可以进了,呼延先生需不需要先进去看看呢?”
呼延云说:“我先看看没问题,但你还是请刑警队专门处理火灾现场的刑技(刑事技术人员)和消防局的火调专家赶紧过来吧。”
说完,他走进单元门,迈步从楼梯往上走(着火时电梯已经被自动关闭),来到三楼,才发现这小区的豪宅名字真不是白来的,居然是一梯一户,每层只有一套房子。
此时此刻,于文洋家的门大敞着,呼延云在门口穿上鞋套,小心翼翼地往里屋走去,客厅的地板好像是一片沼泽地,包括湿淋淋的地方在内,都是青黑色的,火已经彻底扑灭了,但呛人的灰色烟尘依然从不知什么地方汩汩地冒着,偶尔还有红色火星倏地飞过,好像吃多了辣椒的嗓子。放眼可见打烂的器皿、倒塌的家具和熏黑的墙壁,烧焦的纸张像一团团烂泥一样,被不知什么力量抛掷得到处都是,原本装修得无比奢华的吊顶、文化墙、瓷砖、百宝阁都像从乐高大装盒里倒出来一般不成个样子……
如果怎么都找不到放火的办法,岂不是成了不可能犯罪了么?
不对,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身后,一个人突然冲进了左手一间屋子,呼延云连忙跟了过去,那人在一个烧成炭堆似的书柜面前扒拉了半天纸灰,用哭腔嘶吼着:“我的留学审批材料啊!这下可完了,这下可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