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姝姗姗而至,袭素裙,幽丽绰约,先向桓温见礼,再以师礼见陈操之。
桓温对李静姝道:“倾倾,陈掾是有德君子,雅重之,汝当谨守弟子礼,切勿轻慢。”
李静姝应道:“既以行拜师礼,妾自当以弟子侍奉陈师,若忤陈师之意。陈师尽管责罚,妾不敢怨也。”
陈操之心道:“李静姝口是心非,岂敢责罚你,如何责罚!”
桓温笑道:“自当如此,严师出高徒,倾倾传得陈掾之音律,日后可娱老怀。”
忌惮,子重若处置不当,恐受其累。”
谢道韫道:“郗嘉宾不是代子重向桓温禀明吗,子重不日将巡检大土断,少与李静姝相处,她又能如何!”
……
陈操之带着黄小统随府役入将军府,先去见桓温。桓温问起谢道韫之病,陈操之答道:“祝掾是中些暑气,让她多饮茶、食绿豆粥,不妨事。”
桓温点点头,略说几句,便命婢女领陈操之去内庭见李静姝,陈操之道:“桓公,夜入内庭,恐不大方便,就请李娘子出来,就在侧厅教授吧。”
陈操之与李静姝入侧厅,李静姝恭恭敬敬取出紫竹箫,说道:“这是遵陈师指点,从襄阳制笛名手曹破虏处购得竖笛,陈师看还可用否?”命身边侍女呈递给陈操之。
陈操之接过来细看,竹质细密,入手颇沉,长约合晋尺三尺三寸,粗如拇指,吹孔、音孔光洁,打磨甚为细致,轻轻叩击箫管,渊渊有金石声,赞道:“确是上品竖笛!”
李静姝便道:“请陈师试吹曲,可好?”
陈操之摇头道:
桓温目视陈操之,哈哈笑,说道:“陈掾事事谨慎哪,昔者阮步兵之邻家妇有美色,当胪酤酒,阮与王安丰常从妇饮酒,阮醉,便眠其妇侧,其夫始殊疑之,伺察,终无他意——此可谓名士放旷通达乎?”
陈操之心道:“不是阮籍,李静姝更不是卖酒妇,你桓郡公有那好耐性,先疑后察?”当即言道:“阮步兵固外坦荡而内淳至人也,然后世流弊,轻薄之人,名位粗会,便背礼叛教,托云率任。才不逸伦,强为放达,以傲兀无检者为大度、以惜护节操为涩少,于是无赖之子,醉酣耳热之后,结党合群,游不择类,入他堂室,观人妇女,指玷修短,评论美丑,乱男女之大节、蹈相鼠之无仪,此操之所不为也,桓公负天下之望,岂宜言此!”
桓温避席相谢,肃然道:“陈掾诚有德君子也,温欲振江左颓势、洗靡荡之风,望陈掾竭诚辅佐,温定不相负。”
桓温礼贤下士,可谓无以复加,陈操之当然得表态,躬身道:“操之入西府,正为明公而来。”
桓温大喜,从此视陈操之为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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