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三清晨,谢道韫起身梳洗毕,敷上粉,让侍婢因风去把陈操之请来,问:“子重,你看这样子能见桓公及西府诸人吗?”说着,端立不动。副让陈操之验看样子。
陈操之上下看看,说道:“英台兄双足太小,你伸出来与比比——”
谢道韫伸右足与陈操之左足比,大小真是太明显,弄得谢道韫有些羞赧。
陈操之道:“英台兄可再套双大些履,嗯,履中履。”
谢道韫莞尔,“嗯”声,又问:“子重还有什要提醒?”
此后数日,陈操之与谢道韫卯时行、午时宿。日行五、六十里,午后和夜里二人或弈棋、或论书法、谈儒论玄,很是融洽,陈操之把郗超交给他那些朝臣关于裁减官吏和大土断奏章议论取出来,与谢道韫起梳理,七月初二至姑孰前夜,二人把数十篇奏章和零散议论全部梳理遍,归纳出并官省职十条和大土断十五条,由陈操之誊抄,准备呈交桓大司马——
陈操之誊抄毕,收好,准备唤黄小统进来取笔砚去清洗,谢道韫道:“让柳絮去洗笔砚吧。”柳絮赶紧取笔砚出去,因风也笑眯眯跟出去。
陈操之与谢道韫相处时,般都不让来震、黄小统在边上,只由谢道韫二婢柳絮和因风侍候,因为这样谢道韫不用闷着鼻子说话。
这里是驿舍小厅,谢道韫起身走到厅前廊下,四顾无人,便仰头望着满天星斗,对跟出来陈操之说道:“明日就到姑孰。突然有些心虚,若被桓公瞧出破绽来那可如何是好?”
陈操之道:“英台兄装得少言寡语、孤傲乖僻些便可,再有和阿遏为你掩饰,桓郡公有先入为主之见,应该不会起疑心,你看顾长康、徐仙民、刘尚值他们与你相处时日亦不短,不也没有疑心吗。”
陈操之看眼谢道韫双手,手背莹白、指节修长,这是弹琴吹箫手,很奇怪,谢道韫身形纤瘦,按
谢道韫看陈操之眼,低声道:“说不定也有疑心,只不过像你当初那样不肯说出来而已。”
陈操之微笑道:“有疑心是因为你交往颇多,你至西府少与其他幕僚交往,自然不会出纰漏。”忽然想起当初谢道韫与他道去见他嫂子丁幼微时,她嫂子曾误会谢道韫是陆葳蕤男装而来,看来女子眼光似乎更敏锐些。
谢道韫点点头,又道:“不知那郝佐治明日是不是也要问三难,前年他讥讽三叔父‘处则为远志,出则为小草’,真是可恼!”
陈操之笑道:“郝佐治若要往英台兄这里碰壁,那是自讨苦吃。”
这时,谢道韫见冉盛走过来,便向陈操之拱拱手,自回房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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