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说来,荀子从流弊说来。”荀子所说,是否流弊,姑不深论,怵惕之上,有无源头,们也不必深求,惟孟子所讲之恻隐,则确非源头。怵惕是恻隐之源,恻隐是怵惕之流。阳明所下流源二字,未免颠倒。
孟子学说,虽不以怵惕为出发点,但人有为之天性,他是看清,怵惕二字,是明明白白提出。他对齐宣王说:“王如好货,与民同之。”又说:“王如好色,与民同之。”知道自己有个,同时又顾及他人之,这本是孟子学说最精粹处。无奈后儒乃以为孟子这类话,是对时君而言,叫人把好货好色之根搜除尽净,别求所谓危微精者,真是舍康庄大道不走,反去攀援绝壁,另寻飞空鸟道来走。
孟子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又说:“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吾字其字,俱是字代名词。孟子讲学,不脱字;宋儒讲学,舍去字。所以孟子话,极近人情;宋儒话,不近人情。例如程子说:“妇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是舍去字。韩昌黎?里操说:“臣罪当诛兮天王圣明。”程子很为叹赏,这也是舍去字。其原因就由宋儒读孺子将入井章,未能彻底研究,其弊流于自己已经身井在中,宋儒还怪他不救孺子。诸君试取宋儒语录及胡致堂著《读史管见》读之,处处可见。
孟子学说,不脱字,所以敢于说:“闻诛夫纣矣,未闻弑君也。”敢于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敢于说:“君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宋儒学说,舍去字,不得不说:“臣罪当诛,天王圣明。”
宋儒创出“去人欲存天理”之说,天理隐贴恻隐二字,把他存起,自是很好,惟人欲二字,界说不清。其流弊至于把怵惕认为人欲,想尽法子去铲除,甚至有身蹈危阶,练习不动心,这即是铲除怵惕工作。于是“去人欲,存天理”变成“去怵惕,存恻隐”。试思:怵惕为恻隐来源,把怵惕去,怎样会有恻隐?何以故呢?孺子为身之放大形。恻隐为怵惕之放大形,者圆心也,圆心既无,圆形安有?怵惕既无,恻隐安有?宋儒吕希哲目睹轿夫坠水淹死,安坐轿中,漠然不动。张魏公苻离之败,死人三十万,他终夜鼾声如雷,其子南轩,还夸其父心学很精。宋儒自称上承孟子之学,孟子曰:“今有同室之人斗者救之,虽被发缨冠而救之可也。”吕希哲轿夫,张魏公部下,当然要算同室之人,像他们这样漠不动心,未免显违孟氏家法。大凡去怵惕人,就会流于残忍,杀人不眨眼恶匪,身临刑场,往往谈笑自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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