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知道父亲话里意思,早先西张也和东张这边样是聚族而居,后来张元汴支富贵,其他穷亲戚逐渐迁到本城其他地方去住,宅基就转卖给张元汴、张汝霖父子,现在西张状元第规制宏丽,而且周围住着都是投寄靠身奴仆,有数十家之众,好在张汝霖持家颇严,不允许家奴为非作歹,而且对于救灾公益,西张都肯首倡,所以在地方上名声尚好,但西张奴仆众多,倚势欺人事还是时有发生,不然话山阴第纨绔张萼名声又是怎来?
——还有,张原通过这句话对父亲张瑞阳内心更深层次理解是:父亲直对西张富东张贫耿耿于怀,早年也想通过科举求发达,但考到三十岁还只是个童生,最后还是靠族叔张汝霖举荐才在开封周王府谋个差事,父亲心里应该是有强烈挫败感,临到老来,有扬眉吐气机会,少年时华屋广舍、呼百应梦想又抬头,这是
爷。”见到张原和宗翼善,又恭恭敬敬叫“少爷”和“姑爷。”然后各奔东西,霎时散尽。
没等儿子张原开口问,张瑞阳先就解释道:“宅里逼仄狭隘,住不下这些人,这些人都是山阴城里和城郊民户,现在是各自回家歇息,明日早还会来听差,为父这些日子也真是忙碌,多亏有他们帮忙。”
张瑞阳捻着山羊胡子,看着东面天际刚刚升起那弯缺月,幸福地感慨着,却又道:“你八叔房子准备买下,们这宅子也该扩建,不然住不下这多人,大牌坊小宅子,也不般配。”
八叔就是张瑞阳堂弟张陆,与张原家比邻,张陆儿子张定比张原小岁,前几年还和张原块玩耍,张原三元连捷后张定与张原就说不上话,如今张原已是地方上头面人物,而张定还是个在社学混日子大顽童——
张原道:“父亲,这事不妥,在们自己看来是双方谈妥出银子买,但在外人看来就不免有倚势侵占族人房产之恶名——”
张瑞阳忙道:“何至于此,咱们多补你八叔家些银钱就是,怎也不能让你八叔吃亏,你八叔这百年老宅卖给别人至多也就二百多两银子,咱们给他四百两总行吧。”看看宗翼善,又道:“以后翼善和伊亭也可以与们住在起。”
宗翼善笑笑,没为岳父说话。
个小婢从墙门探头出来,看到宗翼善,回头冲门内道:“宗姑爷在门前呢。”
伊亭便带着个仆妇走出来,向张瑞阳行礼,张瑞阳让来福挑灯笼送宗翼善夫妇回去。
张原跟着父亲往内院走去,父子二人默不作声,到天井边,张瑞阳突然说句:“西张那边也是屋宇连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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