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便向父亲禀报董氏、汪氏造谣中伤之事,说主考官钱谦益力争要严惩,但无奈董、汪上下打点,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有意偏袒不肯严加追究幕后主犯,董祖源、汪汝谦安然无恙,而且董其昌在朝中还在四处拜访科道官,还想坐实舞弊案,翰社诸人都是心中不安,钱翰林临回京师还特意叮嘱他凡事谨慎莫贻他人话柄——
张原说这些事时有意渲染、稍有夸大,张瑞阳在周王府供职多年,当然知道官场险恶,神色凝重。
母亲吕氏又怕又恨道:“这些人见儿中解元,心怀嫉妒啊,这样造谣诬陷,官府竟不严查,真是可恨。”
张原安慰道:“母亲不必担忧,儿立身端谨,中举凭是真才实学,翰社宗旨亦是忠君爱国,这些人抓不到们把柄,谣言终会散去。”
张瑞阳沉思不语,他明白儿子和他说这些话用意,他混迹王府二十多年,毕竟是很有阅历,不是局促乡里土绅,儿子张原高中解元后他确很得意,受人尊敬、奉承、门庭若市感觉很好,但现在听张原说这些事,也深知儿子以后仕途之难,族叔张汝霖就是被人排挤才解职回乡冠带闲住——
人之常情,富贵不归故乡如锦衣夜行,要摆阔显气派就得在乡邻故交面前啊。
张原很能理解父亲心情,也很想满足父亲虽庸俗却实在愿望,但是——
“父亲,儿有事向父亲禀告。”张原觉得有必要和父亲长谈次。
张瑞阳“嗯”声,父子二人上到南楼,张母吕氏和张若曦正要送商澹然下楼,张母吕氏笑眯眯道:“原儿,你和澹然回西楼去吧,要早点歇息。”见夫君张瑞阳那脸色似乎有些怏怏不乐,便问:“有什事?”
张原道:“儿子要向父亲禀报此次乡试之事。”
半晌,张瑞阳道:“那你八叔房子们就不买,看张陆那个儿子不学好,前些日还偷拿家里银钱出去赌博,们若买他家宅子,以后他赌博败家,必定还耍无赖说们坏话。”
张原道:“父亲考虑得极是,家这宅子虽说旧点,但南楼、西楼上下两层有二十间房,居住也尽够,还有后园投醪河畔小楼,也有十间房,平日就让石双家住在那边楼下,算
张若曦道:“送澹然回西楼。”
张母吕氏见澹然下楼去,这才对张瑞阳低声笑道:“澹然有喜。”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张瑞阳也是大喜,先前丝不快扫而空,对张原道:“你是要向为父说这事吗?”
张原道:“还有些其他事。”
张瑞阳点点头,与老妻吕氏进到卧室,在醉翁椅上坐定,也让张原坐下,问:“原儿有何事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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