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叔见状连忙给他搭个软枕上去,收回手,又拍拍身旁钱海清,使个眼色:“娃娃,你不还有事儿要问大人?”
裴钧听言,眼开缝,睨着钱海清:“什事儿?”
钱海清略有为难:“就……就师父也去阅卷,不知有没有,有没有见着…………卷……?”
裴钧听言,心里乐,面上却再度闭眼,作不耐烦道:“卷子都是糊名易书,哪儿知道谁是谁。”
钱海清也知道这预先问卷原是逾矩,但守着主考官裴钧这樽大佛在跟前儿,他不问问又着实不甘心,于是就更放
错算在他家,下头大理寺就把错处扔给户部,可被方侍郎呛好大场呢,说‘敢情若是算错,那有本事谁都别动,咱户部拼着身剐,今儿也得从头给蔡太师好好儿算回’。这话没把蔡太师怎着,倒把宁武侯爷吓得不轻,急着就闹起来说要查户部——这正赶在李知州案子上,他唐家有罪没罪还两说,眼下竟要查别人渎职呢。就连皇上都说他荒唐,训斥通,还落口谕,叫户部同京兆该怎查还怎查,查完汇同御史台并写折子报上。这来,只怕蔡家近日是有忙……”
说到这儿,他慌慌拉裴钧袖子把确认道:“师父师父,在青云监听说蔡大学士前日舞弊被抓,此事可真?”
裴钧含笑抽走自己袖子:“自然真。开心?”
钱海清过去曾被唐家、蔡家荼毒得不轻,此时闻说旧主始遭不测,人之常情便是喜:“蔡大学士何以忽而舞弊?莫、莫非是师父您……?”
裴钧但笑不答,只作没听见。
钱海清明眸稍转,压低声问:“那晋王爷此番忽而查蔡家地,也是要借此机会落井下石?”
裴钧笑意更深,也不明说,只淡问句:“所谓墙倒众人推,这不是帮咱们?”说完又问钱海清:“李存志事儿如何?”
钱海清答:“托师父大吉,咱们原以为李知州身上没证据,岂知前日他好容易养好些身子,竟同萧小将军说梧州税赋、工造账本子都被他路带来京城,只是途中因被人截讼,唯恐遗失,就在逃难时候藏在座庙子佛塔里。眼下萧小将军已严密派人去取那物证,若要取回,就是真真铁证,必叫唐家上下满门落狱,个都跑不掉。”
“好。”裴钧听来顿感舒心,连带几日阅卷疲乏都似轻飘些,“若是萧临亲自派人去,那只要账本还在,应是必然能够安然取回,如此们可安心几日,只专心留意蔡家便好。”
话到此停,裴钧便暂且没有要问,且也着实有些困倦,便阖双眼靠在车壁上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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