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净无瑕雪地上,摊暗红血迹。
他喘息着,不停喘息着,唇角血还在滴落。
有些奇怪怎会生出血,可是呼吸已然急促起来,连喉咙呻吟都支离破碎。
风声、雪声、马声、人声都很清晰,但他都已经不大听得进去。
他爬起来,茫茫然上马,茫茫然转转身,百尺千里雪。
云简目十行,扫到末尾,有些惊诧,却未再念。他眯眯眼,成婴下马,走到那碑文之旁,定睛,赫然是小不可辨之字迹。
成婴平静地看眼手中孩子,又步履安稳地踩到马镫上,只道:“无头公案,不查也罢。此石与树同生,有些灵性古怪,尔等依旧埋好尸骸。至于石碑,砸便是。既是无姓,索性成全。”
众人依旧将骸骨葬下。成婴挥挥手,命起程。
约莫走十里,天降大雪,马蹄溅雪。
又行十里,雪厚,深脚,浅脚。
七八兵甲声震喝,同使力,厚重石板被抬起扔到旁,泥水溅到众人身上。
棺中是森森白骨,手骨、脚骨折断,扭曲狰狞。
公子成婴怔怔地望着白骨。
颅骨森然,尸身似化两三年之久,已然不见皮肉。
成婴左手尚托着婴儿头,这个孩子,是他那薄情寡性妻子留给他点血脉。
他想起幼时曾经听到鼓乐。那鼓点并无雅致,只是敲打着,再快再快,像溅雪马蹄,很快很快。
于是,许多与
再行十里,季裔请示安营避雪,成婴点头,许。
他身白裘皆是雪,只垂目把那婴孩呵护得滴水不漏,又递与旁守着翠二五。小猴儿照顾婴孩十分细致温柔,却也未将他逗笑。这日天气好怪,连经风霜雨雪。
成婴忽而觉得喉中不适,却也未当事,只翻身下马。
“公子!”众人惊呼,上前。
他已翻身滚落马蹄之下。
婴儿不停地哭着,眼泪全滴落在他手心上,又从他指缝间滑落。
云简那厢拾起,继续念道:“为父以山中整石雕琢,悬棺崖间,石生奇木,与儿做伴。若非天塌地陷,山平为原,安能复现?太子敏追问儿来世,不堪扰,唯此处儿可得二松闲。儿为鳏寡鬼,想必误轮回。三百年后尚有机缘,只需尔儿婿精血蓄养魂魄,三年若不产子败修行,定可重生。然则此番由来并不光彩,为防后人探究,败吾家声,只为儿立无姓碑。墓中陪葬若干,皆吾心爱之物,复有昭王旨意卷为证,儿切自为珍。”
“旨意安在?”公子问道。
晏二观石棺,角落中却有烧焦书卷副,可字迹已不可辨,似有人刻意摧毁,不欲被人瞧见。
“何种不光彩之由来?”公子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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