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动不动地仰头坐在列车的车窗旁,只希望可以永远不必再动弹。
电线杆在窗外飞快地掠过,但列车仿佛迷失在了一片褐色的原野和阴沉厚实的灰色云层之间的真空里。黄昏笼罩着天空,苍茫之下,没有半点落日余晖的踪迹,它看上去更像是一具贫血的身躯,正在耗尽它最后的几滴血和光彩。列车正在西行,仿佛它也是被拖拽着去追随隐没的光线,无声地从地球上消失。她僵坐着,一点也不想再去挣扎了。
她希望自己听不到车轮的声响,它们发出的撞击声节奏均匀,每四次便有一声重音——在她听来,在逃命般慌乱而徒劳的奔跑之中,那重音的敲击声便像是敌人无情进逼的脚步。
以前看到原野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如此忧郁的体验,从没觉得铁轨只是一根脆弱的线,被拉长在无尽的虚空里,像受伤的神经一样已经快要折断。她曾经认为自己是推动火车前进的力量,从没想到她此刻就像一个孩子或原始人,只会坐在这里盼着列车走,盼着它不要停,让她能按时到达那里——这种盼望不是来自她的意志,而像是在向黑暗的茫然做出乞求。
她想到了在一个月里所发生的变化,她从车站里人们的脸上已经看出了这一点。那些轨道工、扳道工和车场的工人们,曾经在任何地方见到她都会向她问候,会因为认识她而露出得意和高兴的笑脸——而现在,他们却小心翼翼,面色阴沉,只会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然后便把脸扭开了。她曾经想对他们抱歉地喊叫:“并不是我让你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然后便想了起来,她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他们有权利恨她,她既被人奴役,又在奴役着别人,全国上下所有的人都是如此,人们彼此之间只有仇视。
随后的两天,列车驶过了一座座城市——工厂、桥梁、电动的信号,以及住户屋顶上竖起的广告牌——这里是拥挤、脏乱、活跃而人口密集的东部工业区。车窗外的这些景象,让她找回了一些信心。
然而城市被抛在了后面,列车现在正驶入内布拉斯加的平原,联结车厢的挂钩仿佛是因为寒冷而发出了颤抖的声响。她看到昔日的农田如今已冷清空旷,只矗立着几处像是旧时农舍模样的房屋。就在几代人以前,从东部迸发出的能量像火花一样飞溅和流淌过了这片荒芜的土地,它们有些已经不见了,但有些仍然还在。一座小镇的灯火突然从她的窗前掠过,令她吃了一惊,那簇灯光渐渐远去,车厢内显得更加黑暗。她不想去开灯,还是坐着不动,望着窗外零星的村镇。只要有偶尔的一线光束闪过她的脸庞,她就觉得仿佛是在向她打着招呼。
她从简陋建筑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