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您牌。”威尔逊说。
确实是他牌,他逐张检查,最后换副新牌。威尔逊没给他喘息机会。蟋蟀鸣声停息,只有阵潮湿微风把热烘烘盆地气息带进回廊,这时鸡啼三遍。“这只鸡疯,”伊巴拉说,“现在刚过两点钟。”将军眼睛盯着手里牌,粗声粗气地命令说:
“谁都不准离开,妈!”
大家不作声。卡雷尼奥将军玩得兴趣索然,只有干着急;他想起他生中最长夜,那是两年前在布卡拉曼加等待奥卡尼亚国民议会结果那个夜晚。他们从晚上九点开始,直玩到第
天内赶到拉巴斯。威尔逊立正说:“保证二十天内赶到,阁下。”事实上他十九天就到。
他决定随将军起回欧洲,但越来越相信将军总会找出个新理由推延行期。两年多以前,阿罗阿铜矿就已不足以成为借口,现在又旧事重提,真让威尔逊泄气。
口授完那封信之后,何塞·帕拉西奥斯把洗澡水重新烧热,但将军仍不洗澡,继续踱来踱去,背诵那首小女孩诗,声音之响整个屋子里都能听到。接着又背诵他自己写、只有何塞·帕拉西奥斯熟悉诗。他几次经过回廊,军官们在回廊里玩种当地叫作“脱袍”西班牙加利西亚牌戏,他自己以前也玩过。他在每个人背后看会儿,对牌局形势发表几句评论,然后继续踱步。
“这种玩法太没有意思,简直是浪费时间。”他说。
但是他再转回来时,忍不住要伊巴拉上尉起来,让他玩几盘。他牌品不好,斤斤计较,输就沉不住气,不过反应很快,出牌也狡猾,足以同他手下军官们争短长。这次他同卡雷尼奥将军搭档,玩六盘,全输。他把牌往桌上扔。
“这种玩法太差劲,”他说,“谁敢玩三人牌戏?”
三个人入局。将军连赢三盘,情绪好些,开始取笑威尔逊玩这种牌并不高明。威尔逊也不争辩,只是趁他兴奋时候钻空子,不再输。将军紧张起来,抿紧苍白嘴唇,蓬乱眉毛底下深陷眼睛露出往时凶狠神情。他不再说话,阵剧咳使他思想不能集中。十二点敲过,他叫暂停。
“整个晚上都有股贼风。”他说。
他们把桌子挪到个避风地点,但他还是输。附近个聚会已经结束,但仍有人在吹高音笛,将军派人吩咐他们别吹,笛声和蟋蟀鸣叫还是喧闹。他换座位,椅子上垫个枕头,坐得高些、舒服些,他喝杯椴树花煎剂减轻咳嗽,拿着牌从回廊头走到另头,手气依然不好。威尔逊充血蓝眼睛直盯着他,他看都不看。
“这副牌做记号。”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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