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打量,脸色变得惨白。
“天啊,”她说,“快要晕倒。”
赶紧扶住她,免得她跌倒。巴勃罗舅舅也站起身,同样情绪激动。
“做梦也想不到还能再见你面,”他说,“现在叫立即去死也甘心。”
赶紧拥抱他。虽然他年纪仅比大五岁,但已经满头白发,此时正裹着条旧毯子,枯瘦得像只小鸟。他曾有过次婚姻,自从离婚后就直住在母亲家里。他始终非常孤独,年少时看起来就很老成。
母亲在老宅重逢,心情激动,车还没停稳就脚迈出车门。沿着空荡荡走廊往里走,穿过阴影中庭院,出来迎接只有条呆狗,它在腿间打转。继续往前走,还是没发现点人迹。每走步,都能激活段回忆,要是下午个钟头,要是某种已经遗忘味道。长长走廊尽头,探头朝间灯光昏暗客厅里张望,母亲就坐在房间里头。
这是很奇特幕。客厅很宽敞,屋顶高挑,四壁萧索,没什家具,只有把孤零零扶手椅,而母亲正坐在里面。她背对着门,旁边放着只火盆,侧面还有把同样座椅,里面坐着她弟弟,也就是舅舅巴勃罗。两人都沉默不语,面带天真表情愉快地注视着同个地方,仿佛在看电视,但其实,对面不过是光秃秃墙壁。朝他俩走去,并没刻意轻手轻脚,可见到他们没反应,便说:
“好吧,这里竟然没人招呼,真见鬼。”
母亲这才站起身。
“你定是儿子朋友吧,”她说,“让抱抱你。”
“别瞎说,舅舅,”对他说,“别说什现在就要死傻话。去拿瓶酒来,庆祝回家吧。”母亲像从前样,突兀地打断俩谈话,仿佛收到某种超自然启示。
“准备好马斯图。”
要不是到厨房亲眼看见烹调完毕马斯图大餐,都不肯相信她话。这并非虚言。希腊人家只有在盛大节日期间才会做马斯图,因为料理工作费时费力。这道菜要放入炖羊肉,配上鹰嘴豆,还得
自从十二年前离开智利,巴勃罗舅舅再没见过。此时,他坐在椅子里,纹丝不动。母亲去年九月在马德里跟见过面,但起身拥抱时仍没认出。于是抓住她双臂轻轻摇摇,想让她从困惑中醒悟过来。
“好好看看呀,克里斯蒂娜,”望着她眼睛,对她说,“是呀。”
她再次定睛打量,但还是没认出来。
“不知道,”她说,“不知道你是谁。”
“可你怎会认不出呢,”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是你儿子米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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