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为朝廷和国家稳定,这件事根本就不该寻根问底。但事情已经传扬开,已经隐瞒不住。
“是谁今夜照看陛下?”王安石厉声质问着。
今日当值刘惟简回答着,他脸色灰败,早就没这段时间意气风发光彩:“他们都死。在八步床内服侍天子,有三个人,名御医,名小黄门,还有个老宫人,全都死。”
如果不是这样,没人会对赵顼死因产生疑问。
听到这个信息,人人变色,这是有人在宫中下毒?
并非刻意,韩冈声音已带重重鼻音,“殿下,陛下已经大行!”
“宣徽!”皇后颤声,“官家是怎……怎……是因何大行?”
“因何大行?”
皇后反应让韩冈惊异地抬起头,这是丧夫妇人应有询问吗?
但瞬间之后,他心中陡然雪亮,难怪宋用臣催自己速速动身,难怪他不肯说原因,如果是让自己赶来救治太上皇,明说就可以,还有什好瞒!也难怪把蔡确、苏颂被堵在外面,是赵顼死因有问题!
“宣徽。”宋用臣已经站在通向内殿门口,给韩冈让出道来。
韩冈走进去。
八步床内,向皇后正坐在榻边,手正抚着赵顼脸颊。
听到韩冈脚步声,她立刻起身,像是抓到救命稻草:“宣徽来。快来看看官家!”
韩冈看看内室中,几名御医,全都低着头缩在墙角。暗叹声,依言上前。
韩冈眉头却皱起来
韩冈收拾心情,正要仔细查看,但刚才听到内间动静,蔡确、苏颂、章惇,还有刚刚赶到曾布、郭逵,全都闯进来,也全都听到向皇后问题。
甚至连为赵顼哀哭余暇都没有,他们或向韩冈,或向御医,齐声质问:“上皇是因何大行?!”
片刻之后,其余宰辅,韩绛、张璪、薛向,甚至王安石,也都赶来。
甚至王安石都无暇为赵顼悲恸。而是同质问赵顼死因。
赵顼可以死,却不能不明不白死。
旧日大宋天子,如今太上皇就如往日般,仰面躺在床榻上,与前日觐见探问时,没有任何区别。肤色红润,比之前气色还要好。乍看着,就还是在沉睡样子。
只是当韩冈把过毫无动静脉搏,再按按同样没有搏动颈侧,最后探手鼻端,指尖触处都是片冰冷,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半点气息。
“请恕臣无礼。”
韩冈歉然说声,拿过简易听诊器,拉开被褥和衣襟,对着心口细细静听,没有丝动静。再探指拨开眼皮,用烛火照照,放大瞳孔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放下烛台,他默默地退两步,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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