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韩冈从崇政殿回到太常寺,已经是快放衙时候。
苏颂已经回他衙门光禄寺去。虽说那个衙门跟太常寺差不多,十天八天都不去,累积起来公文平铺开来,也只能占去半张光禄寺中那面属于苏颂桌案,但终究还是得每天绕上两趟。
过来与韩冈说话是黄裳。
黄裳他现在被韩冈征辟为掾属,在编修局中整理甲骨文。这算是很轻松工作,也正好可以让黄裳有时间复习应考,准备明年锁厅解试,以及后年省试——以黄裳年纪,不能再耽搁。
但今天黄裳不可能有心多说他手上工作进度,简短地汇报两句后,便问起朝会上事。
而赵顼现在便眨两下眼,对皇后问话给确认。他要奏章,便在这里。
几案上奏章四五堆、百十封,向皇后看着犯难。
“官家……”她凑近问,“是谁奏章?”
赵顼回答是上平十四寒——韩。
韩冈?!
坏运气都带走。
赵顼果然眨下眼,给否定答案,让向皇后心沉下去,不得不重新拿起韵书。
然后是下平七阳——章。
奏章。
“奏章?”向皇后回头看看吕公著,那本应该被垂下来袍袖遮住奏章,却被刻意地亮出来。毫不掩饰地皱下眉,她转回来问赵顼,声音很冷:“可是吕枢密奏章?”
“虽然这说有些过分,但司马君实实乃自取其咎。”韩冈有些不客气,“辽人虎视眈眈,天子又病重如许,他身为太子太师,却不体谅天子心意,当有此祸。”
“那朝廷打算怎做?”黄裳如今虽然是站在韩冈这边,但对司马光这等闻人贤达,还是有着很深景仰。
“还能如何?好歹是太子太师!已经决定赐予厚礼,让他回洛阳去,绝不会让他失体面,倒是干御史,就得出外。”韩冈叹声,“希望他回洛阳后,能将《资治通鉴》继续
吕公著眼皮跳,脸色终于变。
“可是韩学士……是韩冈?!”
下。
两下。
……
吕公著期待着,水晶镜片后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赵顼。
可眼皮仍是只眨下。
“那是哪里奏章?”向皇后抬起眼。现在就在眼前床榻边,张新置宽大几案上,高高低低堆好几摞从崇政殿和御书房中搬来奏章,“可是床边?”
赵顼尽管卧床不起,却依然为国事操心。每天都要听人宣读奏章,解朝堂中发生大小事务,并不辞心力地指点向皇后该如何批阅。
他这做,也是让外界明白,天子纵然病势垂危,神智依然不乱,若有什小心思,最好收起来——可惜是效果不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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