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公著不意韩冈竟然反手刀,沉下脸,声音亦是危险低沉:“两路精锐尽丧。”
“打个比方。如果从条狗身上取下斤肉来,肯定是没命,但如果是从大象身上取下斤肉,却绝不会致命。灵州之败,纵是全军覆没,丧师也不过十数万人,此役官军三十余万,六路齐发,如今不过三分之不到,丁口数千万大宋还能承受得起!而西夏在灵州战中受到损失,他们却承受不起!”
“西贼避而不战,有何损失?”吕公著拿韩冈话来驳斥。
“怎可能没
为胜者,则又有多少?”韩冈毫不客气地将赵顼话堵回去,“奇者,异也。异者,非常也。力不如人、势不如人,为求胜,于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故而曰奇。且用奇兵者,败者良多,胜者极少,亦是世人之所以目之为奇缘故。以六路官军三十万人马,稳扎稳打便可得胜,何须自蹈险地?非非常之时,却行非常之事,胜则不能加功,败则不可收拾,灵州之败至于此,此乃本因。”
赵顼眼中怒意蕴藉,但却不再跟韩冈辩论,那太有失体统。
听着韩冈发言,看着天子神情,吕公著眼神中带起笑意。韩冈这分明是在发泄之前怨气。终究太过年轻气盛,天子要是解决问题方略,不是清算战败责任谁属。
不过这样也好,有韩冈发难,只要敲敲边鼓就可以,免得自家把年纪还要冲锋陷阵。吕公著想着。韩冈话传出去,正好让王珪消受,而天子日后算账,也是落在韩冈身上,与自家无关。
吕惠卿却深悉韩冈为人,心中疑云大起,眯眼抿嘴,等着韩冈后续。
韩冈歇口气,又道:“灵州之败,其次在于将帅失察,西贼避而不战,路引诱官军至灵州城下,当知其必有*谋,又在黄河之滨,如何能糊涂到让西贼成功地掘堤放水?经此败,环庆、泾原损兵折将,数年之内难以再用。”
韩冈话声刚停,吕公著便跟上去道:“自横山至灵州,路程几近千里,西贼路追击,逃得生天者不知会有几人。臣请陛下三思,实是不能再动刀兵。”
赵顼虎着脸不说话,王珪看看天子,就要砌词反驳,韩冈却是抢先步,“诚如枢密所言。两路败军自灵州路逃回,身后必有铁鹞子追击,路途迢迢,能生还者恐怕仅有半数。”
他停下,飞快地瞄神色木然赵顼眼,“但相对于三十五万官军来说,这依然仅仅是小挫罢。需要休养生息只是环庆泾原二路,王师主力犹存,不知吕枢密何来不能再动刀兵之语?”
韩冈表态出人意料,赵顼双眼亮起来,而四名宰执,也是神色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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