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文官不爱财,再平庸亦是良吏;当武官不怕死,再粗鲁亦是好将。’这话是你说。凭此端,即知张中丞品性。涤生,你大概不知季高是怎到长沙吧?”
曾国藩摇摇头。
“这
。靠是什,还不靠平叛军功?”
弟弟们说都有道理,但曾国藩考虑得更深。陈敷预言给他带来激动,增加出山信心。不过,预言终归是预言,并不就是现实,现实却有重重困难。现在,从周寿昌信上,曾国藩却看到希望。他与恭王、肃顺都有过多次接触。恭王才思敏捷,器识闳达,是皇族中最有头脑人物。肃顺是郑亲王乌兰泰尔第六子,明练刚决,敢作敢为,不但是满族中数数二拔尖角色,也是阖朝文武中少有人比得上干才。上半年在京城时,曾国藩就知道皇上将会重用肃顺,依靠他来整饬朝纲,力矫弊端。肃顺入阁拜相,只是明后两年事。有恭王、肃顺信任,有皇上爽快地接受,还怕朝中无奥援吗?这个最大顾虑消除,曾国藩真动心。但他并不明白地表示出来,只是以种遗憾神情对郭嵩焘说:“这大事情,荇农居然不直接给来信,他是还在记仇啊!”
周寿昌字荇农,又字应甫,长沙人,道光二十四年中顺天乡试南元,二十五年中进士入翰林院。周寿昌结交甚广,官位虽不过翰林院侍讲学士,然交游遍及王公大臣,是湖南京官中百事通。出自他消息,十之八九是可靠。但周寿昌又是个不拘小节人,有次在妓院,与妓女饮酒赋诗弹唱,差点被人告发,曾国藩以前辈身分声色俱厉地将他责骂通。周寿昌嫌曾国藩太拘谨,曾国藩也怕以后受周寿昌牵累。从那以后,二人往来就不多。周寿昌通根出这个绝密消息,使曾国藩大为感激。
“那次说他,重是重点,但完全是为他好。”
“荇农还是领你情,从那以后收敛多。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季高,其实也就是告诉你。他不直接给你来信,是怕你还在记恨他哩!”
“要写封信去感谢他。这人,有时对人脸色不好看,是有拒人于千里之外样子。”
“涤生,你看看,如果你坚不受命,恭王和肃学士会怎想呢?”
曾国藩低头不语,良久,轻轻地说:“筠仙,跟你说句实话,从未跟张中丞、潘藩台他们打过交道,不知道彼此好不好相处。你也知道,湖南情形是积重难返。这人性子急,今后与湖南官场亦难相得。”
“要说张中丞,此人最为爱才,为人又极坦诚。他不受苞苴之事,你应该知道。”
“张中丞之清廉,确古今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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