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良久沉默,却是四阿哥永珹声音打破这略显诡异安静。他声音朗朗,比之永璋,中气颇足:“皇阿玛,儿臣以为三哥主意过于宽纵。自大清入关以来,江南士子最不驯服,屡屡以诗书文字冒犯天威,屡教不改。从圣祖到世宗都对此严加惩处,绝不轻纵。皇阿玛与儿子都是列祖列宗贤孝子孙,必定仰承祖训,绝不宽宥!”
皇帝声音听不出半分喜怒,甚是宁和:“那永珹,你作何打算?”
永珹回答斩钉截铁,没有半分柔和意度:“刘震宇竟敢言‘更易衣服制度’,实乃悖逆妄言,非死不能谢罪于大清。”
永璋似乎有怜悯之意,求道:“皇阿玛,今年浙江上虞人丁文彬因衍圣公孔昭焕揭发其制造逆书,刑部审实,皇阿玛已下令行磔刑,将其车裂,还株连甚广,闹得文人们人心惶惶,终日难安,不敢写诗作文。此次事,皇阿玛何不恩威并济,稍稍宽恕,也好让士子文人们感念皇阿玛恩德。”
永珹哼声道:“三哥这话便错,越是宽纵,他们越是不知天高地厚,何曾感激皇恩浩荡,反倒越发放肆!否则这样事怎会屡禁不止?昔年大清入关,第条便是‘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连陈名夏这样为顺治爷所器重汉臣,因说句‘若要天下安,复发
上心意,再做决断也不迟啊。”
皇帝沉吟片刻,便嘱咐李玉唤两位阿哥入殿,如懿只道“妇人不得干政”,抱璟兕便转入内殿。
京城进入漫长秋冬季节,连风沙也渐渐强烈。空气里永远浸*着干燥风尘气息,失去潮湿而缱绻温度,唯有大朵大朵菊花抱香枝头,极尽怒放,开得欲生欲死。
如懿闲来无事,抱着璟兕轻轻哼唱不已。
那是张养浩段双调《庆东原》,南府戏班歌伎娓娓唱来,甚合她心意,那词曲记得分明。
“人羡麒麟画,知他谁是谁?想这虚名声到底原无益。用无穷气力,使无穷见识,费无限心机。几个得全身,都不如醉重还醉。”
如懿轻轻哼唱,引得璟兕咯咯笑个不已。外头风声簌簌,引来书房里言语字字清晰入耳。
是三阿哥永璋唯唯诺诺声音:“儿臣不知,但凭皇阿玛做主。”
皇帝声音便有些不悦:“朕问你,难道你自己连主张也没有?”
如懿想也想得到永璋谨慎模样,必定被逼出头冷汗。那边厢永璋正字斟句酌道:“儿臣以为,刘震宇通篇也只有这几句不敬之语,且江南文人诗书,自圣祖康熙、世宗雍正以来,都颇受严苛,若皇阿玛能从轻发落,江南士子必定感念皇阿玛厚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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