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坐吧。”我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诚治戒备地看了我一眼,小心地把腿挪进桌椅之间坐下来。护士长都把话说到那个份儿上了,我不得不好好敲打敲打诚治。但从诚治乖顺的举止上看,他应该已经被护士长狠狠教训过一顿了。我现在把同样的事情再重复一次也没有意义。
我没有斥责诚治,而是询问他昨天为什么没回医院。“合作社的人去你家的时候,你说了等雪停就会回来的吧?”诚治保持着微微前倾的姿势,什么话也没说。显然,他只要不答话,沉默就会一直持续下去。无奈之下,我又接着说,他不在的时候大家都很难办,尤其正是过年放假期间,人手本来就不够,实在是麻烦。诚治依然一言不发。我想,他是不是在以此表示反抗呢?会不会被人训斥了,心里生闷气,干脆就闭口不语呢?然而,他把两手放在膝上,低眉顺眼的样子根本看不出一丝反抗的迹象。他眼神温和,看起来反倒比任何时候都顺眼。
“这三天你一直待在沼田的老家吧?”问到这里,诚治才终于抬起脸点了点头。他的右眼有轻微的斜视,那一瞬间看起来就像是在往旁边看。“在家里待着开心吗?”我问道。诚治嘴角微松,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嗅到了男人的气息。
“你长期陪护老婆,可能已经忍不下去了,但也不能像这次一样把她丢在那里不管,我们会很难办的。你是辛苦,但病人可比你更辛苦啊。”说着说着,我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学校老师。对一个大男人说这种话让我觉得不好意思。
诚治把手放到脑袋上大力挠头。他什么都没说,不过这副样子看起来应该是理解了我说的话。“实在想回家的时候要和护士说好了再走,不然大家都以为你还在,就忘了去照顾你老婆了。这样一来,她的病情如果突然恶化了,大家也不会注意到,知道吗?”话说到这份儿上,我自觉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是否能让护士长满意姑且不管,诚治是成年人,说到这个地步已经足够了。
“抽烟吗?”我从口袋里拿出烟,想以此掩饰对诚治说教的尴尬。诚治略带疑惑地看看我,随即拿过香烟。“你家里有女儿和儿子吧?”我问。诚治把吸了一半的烟拿回手中,点了点头。“两个孩子留在家里应该会觉得孤独吧?”话快说出口的时候,我及时止住了。说这句话无疑就相当于赞同诚治离开医院。我转了话头,问他孩子们是不是正在放寒假。或许是没那么紧张了,诚治第一次张口回了句“是的”。我问起孩子们上学的事情,诚治慢悠悠地说:姐姐每天早上先起床,做好饭后出门上学;弟弟回来得比姐姐早;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