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平……”
母亲
看到母亲失魂落魄的样子,父亲与其说是担心,不如说是生气了。
“快把它赶出去。”
父亲对着我挥动他手中的报纸。我做不了主,只能伫立在窗前。母亲追逐着蝴蝶,经过我的眼前。
“别闹了,丢人现眼。”父亲站在走廊冷冷地说。
“妈,冷静点……”
站在角落的由香里担心地对我说。
顺着由香里的视线看过去,有一只纹黄蝶,就像在陵园里看到的那只。母亲伸出双手,追着那只蝴蝶在房间里徘徊。蝴蝶像是要躲母亲似的,在天花板的角落飞舞着。
“从陵园一路跟过来的吧……”
母亲的眼神有些哀伤,但又闪烁着不寻常的光芒,让人觉得她正在看着我们看不到的什么。我只想赶快结束这不自在的时间,走向檐廊,打开了面向庭院的窗子。
“不要开,说不定是纯平。”
的。
我拍了拍他的头,放开他。
母亲准备的睡衣的确很吸汗,好像可以吸干所有的汗水,但对一个年过四十的男人来说,还是过于可爱了。看着镜中的自己,怎么看都像是没画好的哆啦A梦。
淳史也看着我的模样忍着笑。
“很‘一般’……吧?”
我这么唤她,她嘴里说着“可是……”,眼神紧追着蝴蝶不放。在房间角落飞舞的蝴蝶,轻轻划过母亲伸出来的指尖,改变轨道,从起居室的日光灯下飞过。那一瞬间,蝴蝶的翅膀亮起鲜艳的黄色光芒。然后蝴蝶摇摇晃晃地飞过茶几上方,停在佛龛前大哥遗照的相框上面,收起翅膀休息。我像是目睹奇迹似的,一股说不上来的奇妙感情涌上心头。
“你看……果然是纯平。”
母亲小声地说。虽只有一瞬间,但我相信现场的五个人,都被和母亲相同的感情所包围。
“怎么可能……”
父亲虽这么说,但这句话还没说完,他已无力地没了声响。
母亲用尖锐的口吻说。
“喂……妈……”
我已经无话可说了。
“纯平……”
母亲边这么呢喃,边又开始追逐蝴蝶。我被她认真的模样所迫,不得不关上开了一半的窗子。换上睡衣的淳史从浴室出来,站在走廊看着母亲那模样。父亲察觉到骚动,也从诊室出来了。
我故意学他的口头禅。
他歪着头表示这可不好说呢。我笑着说:“那就是咯。”然后我们不自觉地一起笑了起来。
这时,从起居室传来一声母亲的“哎呀呀”,分不出是出于惊讶还是困惑。我们纳闷地互看一眼,又继续竖起耳朵听。
走出走廊的我,第一个看到的是摇摇晃晃地在房间里徘徊的母亲。有一瞬间,我完全摸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是迷路飞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