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经过我的时候指了一下诊室。他踩得地板吱呀作响,走了进去。
“又是心脏吗?应该服了强心剂才对啊……”
我听见他喃喃自语的声音回荡在无人的玄关。
我按了内线转接,放下话筒。母亲终于拿着换洗衣物走向浴室了。淳史还站在檐廊找着看不到的蝴蝶。由香里忧心地看向我。我笑了一下,表示没事。
我走到候诊室附近看看情况怎样了,结果听到父亲的声音从诊室传来。
母亲闭上眼,将手放在额头上自言自语着,那模样像随时要昏倒似的疲惫无神。
“妈,你去洗个澡吧。”
我特意开朗地说。
慢慢睁开眼的母亲终于正脸看向我。
“嗯……也好呢。”
如此呼唤着,一步步靠近佛龛。我和父亲也接近了蝴蝶,不是为了阻止母亲,而是想看得更清楚。蝴蝶像是调整呼吸似的微微摇摆着翅膀。我慢慢将右手伸向蝴蝶。
“轻一点……轻……”
父亲担心地说。我用手指从两侧捏住它的翅膀,它也没有骚动。只是,当我想要捏起它的时候,它像是要抵抗我似的,用它细细的脚,紧紧抓着相框边缘不放,那力道比我想象的还大。我轻轻地以不会伤害它的力道扳开它的脚,让围在我周围的父母看清楚。
“只是蝴蝶啦,普通的蝴蝶……”
但母亲似乎还是不愿相信,紧盯着我的手。
“那就叫救护车……不,我已经……我当然也想
母亲摇摇晃晃地走向隔壁和室。房间里面摆满了摊开来的和服,应该是刚才和由香里两个人在讨论着要送她哪一件。母亲摊坐在榻榻米上,将和服拉到自己膝前折叠起来。
这时,玄关的电话铃声大响。父亲坐在厨房椅子上没有动静,我只好无奈地去接电话。电话是对面冈先生家的儿子打来的,说他母亲的状况不好。今年八十岁的房阿姨和父亲是旧识了,她只要身体不好就一定会来找父亲商量。虽然父亲停止看诊已经三年了,但她说无论如何都要让父亲看才放心。
“隔壁阿姨说她不舒服。”
我用手遮住话筒,向厨房内的父亲说。一瞬间的沉寂后,父亲将报纸放在桌上,走过走廊。
“转接过来。”
“对啊,只是普通的蝴蝶。”
同样定在那里的父亲,也因为我的话而回过神,离开我们走向厨房。淳史接近我们,小心地看着我手里的蝴蝶。
“我放它走了啊。”
在跟母亲确认过后,我走向檐廊,想要赶快结束今晚这件事。母亲和由香里、淳史从后面跟上来。我打开窗户,将蝴蝶放回庭院。它一开始像在房间里那样徘徊着,后来消失在黑暗之中。
“奶奶的七周年忌日时,也是有蝴蝶在晚上的时候飞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