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叫他送去给曼桢看。杰民现在在银行里做事,他大学只读年,就进这丬银行。这天他到祝家来,荣宝是最喜欢这个小舅舅,他来,就守在面前不肯离开。天气热,杰民只穿著件白衬衫,条黄卡其短裤。他才坐下,那荣宝正偎在曼桢身边,忽然回过头去叫声"妈。"曼桢应声"唔?"荣宝却又不作声,隔会,方才仰着脸悄悄说道:"妈,小舅舅腿上有个疤。"曼桢向杰民膝盖上望望,不禁笑起来道:"记得你这疤从前没有这样大。人长大,疤也跟着长大。"杰民低下头去在膝盖上摸摸,笑道:"这还是那时候学着骑自行车,摔跤。"说到这里,他忽然若有所思起来。曼桢问他银行里忙不忙,他只是漫应着,然后忽然握着拳头在腿上-下,笑道:"说有桩什事要告诉你!看见你就忘。──那天碰见个人,你猜是谁?碰见沉世钧。"也是因为说起那时候学骑自行车,还是世钧教他骑,说起来就想起来。他见曼桢怔怔,彷佛没听懂他话,便又重句道:"沉世钧。他到们行里来开个户头,来过好两次。"曼桢微笑道:"你倒还认识他。"杰民道:"要不然也不会认得,也是看见他名字,才想起来。也没跟他招呼。他当然是不认得──他看见那时候才多大?"说着,便指指荣宝,笑道:"才跟他样大!"曼桢也笑。她很想问他,世钧现在是什样子,句话在口边,还没有说出来,杰民却欠欠身,从裤袋里把顾太太那封信摸出来,递给她看。又谈起他们行里事情,说下个月也许要把他调到镇江去。几个岔打,曼桢就不好再提起那桩事。其实也没有什不好意思,问声有什要紧,是她多年前恋人,现在她已经是三十多岁人,孩子都这大,尤其在她弟弟眼光中,已经是很老吧?但是正因为是这样,她更是不好意思在他前面做出那种往情深样子。
她看她母亲信,也没什可说,彼此说两句互相宽慰话,不过大家心里都有这样个感想,万母亲要是遭到不幸,大家不免要责备自己,当时没有坚持着叫她到上海来。杰民当然是没有办法,他自己也没有地方住,他是住在银行宿舍里。伟民那里也挤得很,共间统厢房,还有个丈母娘和他们住在起,他丈母娘就这个女儿,结婚时候说好,要跟他们同住,靠老终身。曼桢和他不同,她并不是没有力量接她母亲来。自从沦陷后,只有商人赚钱容易,所以鸿才这两年境况倒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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