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透心而来的目光深凉似水,秦国公又惊又气,浑身颤。此时才明白过来,皇后,更确切说昊帝,这是敲山震虎,警告这些从内政到外战,甚至后宫之事都要指手画脚的老臣们,他的容忍到此为止。
顺者昌,逆者亡,这就是皇权。
殿下诸臣尚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却听湛王润朗的声音响起:“秦国公为君分忧,忠心可贵,仪光郡主以公主身份出嫁,臣以为秦国公可加封太公,以彰荣表,请陛下恩准。”
皇上淡淡道:“湛王所言极是,便依此奏。传朕旨意,秦国公加为太公,封仪光郡主为公主,择日和亲吐蕃。”
太公封号虽然尊荣,但毫无实权,
里。
卿尘凤眸轻掠,容色清雅温和,却断然命道:“吐蕃虽是朝邦属之国,也该尊重他们的习俗,以卓雅公主为妃的事不必再提,秦国公尽快自皇宗中选定子弟,迎娶公主吧。”
她再次否秦国公的提议,毫无商量的余地。夜天凌但笑不语,将龙雕玉盏轻轻把玩于修长的指间,深邃目光锁定秦国公,顺带着亦看过长定侯等老臣,当然,并没有漏过凤衍。如今还挡在面前的,唯此而已。他缓缓坐直身子,杯盏之中冰色清冽,倒映出抹沉冷锋锐的光泽。
听皇后的话,秦国公昂向前,硬邦邦地回句:“据臣所知,皇族中并没有十分合适的人选。”
皇后笑,笑中隐透静凉,“照此说来,皇上若不纳卓雅公主为妃,朝便要拂吐蕃赞普结亲的美意?”
“娘娘所言不差。”秦国公抬头,只见皇后含笑回眸,对皇上道,“陛下既已答应吐蕃和亲的请求,自不应食言。但远有吐蕃习俗禁忌,近有华毓公主丧子之痛,卓雅公主也不宜入宫为妃。秦国公既然找不出和亲的人选,臣妾却有个法子或能两全其美。”
皇上唇角淡噙薄笑缕:“皇后但说无妨。”
玉帘光影细细摇曳,洒上帘后之人柔和的侧颜,道清利的目光穿透那晶莹光色,皇后居高临下,看住秦国公,“卓雅公主与皇上有兄妹亲缘,不宜婚嫁,若愿东来,可封为长公主,亲善待之。素闻秦国公的孙女仪光郡主才貌出众,品德贤淑,宗室诸女无人能及,可晋公主封号,下嫁吐蕃赞普,以成两国和盟之亲。”
轻描淡写,寥寥数语,秦国公骤然变脸色,几疑自己听错话。震惊抬头,只见珠帘后秀稳仪容沉着淡定,其旁皇上无波无澜的声音传下来:“准奏。”
简短的两个字,便决定个女子要离开天都,远嫁吐蕃,或许终其生都难以再回故土。从此之后万水千山,与亲人天各方,纵有公主之荣耀,却是万里飞沙,千里荒凉,生离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