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道:“抚远侯尚华毓公主,公主连有三子,皆夭折于襁褓之中,自己也悲郁早逝,这段姻缘岂为美满?”
“但华毓公主为抚远侯纳妾数名,生儿育女,可谓贤德。”秦国公脾气急躁,众所周知,这时他自恃资望,倚老卖老,便是皇后也不十分放在眼
同虚设,臣建议,陛下可纳卓雅公主为妃,既成吐蕃和亲之愿,亦置后宫以为和美。”
夜天凌闻言,眸色已略略沉下来,然削薄唇角仍似带笑,侧道:“秦国公之议,皇后以为如何?”
以为如何吗?卿尘睨他眼,这人今天兴致还真是好,换作平常,怕不早冷下脸来。此前秦国公便多次提过选立妃嫔,这样话她已听到懒得再听,他要她不必管,她便什也不理会。总之有他护着,她就是任性,堪堪视天下群臣如无物,善妒也好,失德也好,她不在乎,他亦行素,哪管他人非议。
这时来问她意下如何,卿尘眸光转,探进他深不见底笑容。那笑里锋芒直抵人心头,如剑,将出长鞘,寒气已漫空,再熟悉不过眼神。她眉梢淡挑,便放下手中玉盏,款款笑问秦国公:“秦国公可读过灏王所作《列国奇志》?”
秦国公微怔,不知皇后怎问起这个,据实答道:“臣读过。”
卿尘徐徐说道:“《列国奇志》第六卷,吐蕃国志里曾提起过,吐蕃国素有习俗,男女通婚皆以血缘为界,称做‘骨系’,凡有嫁娶者必出五系之外。”她扭头问灏王:“王爷,可有记错?”
昔年卿尘在松雨台默记书稿,婉转相劝天帝情景仍记忆犹新,灏王淡然而笑,起身道:“确有其事,吐蕃国有本《择偶七善业仪轨》,据此书记载,吐蕃男女凡有父系血缘者,律不得通婚,有母系血缘者通婚必在五系之外。否则通婚之人会全身变黑,给自己和族人带来灾难,尤其所生子女皆为痴傻怪异之胎,生生世世遭受神灵诅咒。”
卿尘点头,语声闲淡,“王爷当真是博闻强识,熟知各国风土人情。秦国公或许忘,吐蕃卓雅公主母亲景盛公主乃是云凰长公主女儿,云凰长公主是先帝表姑母,到皇上这里虽又远代,但还在五系之内。按吐蕃俗礼,皇上与卓雅公主算是近亲,通婚不祥。”
话中几位公主,几门宗亲,秦国公掌管皇宗司,自然清楚得很。且不管对不对,意思已经十分明,皇后这是当廷驳议,不准卓雅公主入宫为妃。
秦国公心中不满,口气便强硬:“天朝四海广域,人口泱泱,从未有姑表之亲不能通婚说法。便是皇族之内,也曾有抚远侯尚华毓公主,亲上加亲,陛下纳卓雅公主为妃并无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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