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
台旁几棵大槐树上,不知何时落满乌鸦,嘎嘎地叫着。洪熙皇帝当年教他《常棣》全篇,原来汉王直都背得出来。至于他此时是吟给谁听,却没人知道。
“兄弟阋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兄弟阋于墙……兄弟阋于墙……”
随着汉王离去,吟诵声也逐渐消失。那七丈有余青森高墩,依旧漠然地矗立于黑夜中,百单犀宁。
无论是台基下那具破裂尸身、钉在台墩上硕大躯体还是台顶那具棺材里开始腐烂遗体,无论是失魂落魄老人、昏迷年轻人还是手舞足蹈疯子,都不能让它有分毫改变。它使命,是观剥星辰运转、预测人间福祸,所以绝不为两者所动摇。
去探脉搏,可手抖得太厉害,无论如何都掐不准。她毫不犹豫,用头簪在自己大腿上刺,血光四溅。剧痛暂时冲散惶恐,令她可以全身心地投入施救。
在高台之上,阵狂乱吼叫声传下来,竟是世子朱瞻坦声音。
“才是世子!听见没有!才是!”
随后传来声响亮耳光声和汉王怒吼:“孽畜!”朱瞻坦像着魔似,手舞足蹈,就算是父亲耳光,也无法抑制他狂躁:“你不是想把头衔给他吗?你现在给啊!给啊!看看死人怎跟抢!哈哈哈。”
汉王气得直哆嗦,想要抬手去打,可朱瞻坦大笑着站在洪熙皇帝棺材上:“你把这个戕杀兄弟逆子活活打死好!”听这话,汉王狰狞神情僵住,他颓然放下手掌。
“也罢,也罢。”
他也不去看朱瞻坦,转身摇摇晃晃地走下司天台。那背影瞬间竟被抽光所有精气神,俨然如晚秋枯叶般。
“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疲惫吟诵声在夜空中响起,说不上是感慨还是讽刺。汉王步步走下台阶,声音缭绕在司天台周围。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