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爷自然是说过,只是父皇也有他考……”太子说到半,舌头与牙齿突然顿住。股冰凉寒意霎时从心中涌出,顺心脉流经四肢百骸,把他冻结在原地。
“呵呵,果然。”
孔十八目光凝,双臂弯,向朱瞻基行个军中大礼:“周围人多眼杂,属下不能施以全礼,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手脚阵阵发凉。难怪孔十八这突兀地聊起国策,原来是在试探他身份。他对这话题太过熟悉,反而放松警惕,露出马脚。“你是怎……”
“殿下您跟随永乐爷扫北时,兴和
刚才那句话,说得不对。要说漕河之上弊端,那真是比水蚊子还多,但若因此废弃南北灌运,那句话怎讲?怕噎着就不吃饭。”
朱瞻基瞬间以为自己回到朝议现场。要知道,洪熙皇帝打算迁都主因之,正是京城用度全靠江南支撑,每年漕运靡费浩大。倘若迁回南京,便可以省掉大半漕费。汪极反对迁都,是因为他在漕河上利益过于巨大。这个老兵明明被漕务折腾得快死,怎也这说?
“为什?”太子问。
“在边关待许多年,看见草原上势力像野草样此起彼伏。北元乌萨哈尔汗大汗没,还有鞑靼,有瓦剌,有兀良哈,打服个阿鲁台,又冒出个马哈木,打服马哈木,阿鲁台又叛变。自始至终,北边边患就没停息过。他们就像是草原上狼,你强时候就躲得远远,你变弱,他们就扑上来,口口地咬你血肉。”
孔十八说起这些时口气跟刚才截然不同,凌厉如朔北风。
“是个大头兵,不懂那些朝政弯弯绕绕。就知道点,如今北境边关,背后就是京城,就是皇上,所以粮草兵器、甲胃辎重什,要多少有多少,边墙也修得结实,足以震慑那些鞑子。要是皇上回南京去,会怎样?”
朱瞻基答道:“就算皇帝南迁,这里也会留下员上将或者藩王,切依循旧制便是。”
孔十八摇摇头:“没用,你就算把徐达、常遇春都找来,也没用。永乐爷为什放着锦绣江南不住,把京城摆在离草原不远北平?因为他知道,只有京城搁在那儿,边关士兵才有主心骨;只有皇上亲守国门,才能带动漕运,把物资输送到北境。”
朱瞻基心中震,他可从来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问题。
“天下力量,永远都是朝着天子和国都流动。国都迁,漕运必停,漕运停,边事失去支持,必然弛废不堪。朝廷在南京安享繁华,可北边狼们也会成群结队出来觅食,从此边关永无宁日——永乐爷跟你说过他用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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