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心急如焚,再三坚持,方笃态度逐渐冷下来,甩甩袖子:“于廷益,你要是路过淮安叙旧,在下欢迎得很。若你还跟从前样,不相干事也来指手画脚,可莫怪本官有公务在身,恕不奉陪。”于谦很是尴尬,涌现出股强烈冲动,干脆把太子身份亮出来算。可他思忖再三,还是忍住。方笃见他表情古怪,以为自己话说狠,轻叹声:“实话跟你说吧,现在漕务正在忙大事,这样小事,可是真顾不上啦。”
“大事?”于谦愣。
“咳!还不是因为前几年黄河数次侵淮,泥沙把清江浦给搞淤塞。们得赶在六月放水之前,清淤河道。这边封河,漕船只能改道走里运河。要走里运河,就得过五坝,要盘坝,还得调动车马转运……哎呀,事情比牛毛还多,你说哪顾得上别?”
于谦这才
:“刑名审理分日夜,*党作乱难道还分日夜吗?”
他嗓门实在太大,很快把院里推官惊动出来。这位推官脸不高兴地喝道:“何人在堂下喧哗?”他突然瞪大眼睛:“于……于廷益?”
于谦瞬间感动得都要哭,这路上太子直呼他为于谦,苏荆溪叫他于司直,吴定缘更可恨,从来“小杏仁”不离口,如今总算有人以表字称呼,这个世界终究还是正常。
感动之后,于谦才去辨认这推官相貌,继而大喜。原来这是他位同年,也在三甲之列,叫作方笃。当年于谦去行人司,方笃在刑部观政,没想到几年下来,居然外放到淮安做漕运推官。
方笃赶紧把于谦请进分司,问他来淮安有何公干。
于谦急匆匆道:“诚行,如今有宵小在两城夹道聚众密谋,其志非小。恳请司里即刻派出营兵弹压,否则祸事不小。”
总兵衙门旁边就驻着个永安营,两个指挥兵力。只要他们出动,梁兴甫本事再大也要束手就擒。
方笃闻言惊,连忙细细询问。于谦不敢提及太子身份,只说他偶尔在酒肆里听到有人议论,说要在夹道附近聚众谋乱云云,所以特意来报官。他不善扯谎,不敢编得太精细,只好含含糊糊说“听闻……据说”“偶见形迹”。方笃听完,哈哈大笑:“廷益你脾性真是点没改,还管这种闲事。淮安这里民风浮夸,天天有人喝醉胡吹大气,不必跟他们较真。”
于谦大急:“万这次聚众不是胡吹呢?倘若百密疏,岂不酿成大祸!要不通报陈总兵声也好。”
方笃摇摇头:“陈总兵这会儿不在淮安,在北边盯着治黄呢。就算他在,这点小事也送不上他案头。几个老百姓酒桌上吹几句牛,衙门就发牌拘拿,这年也甭干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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