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于谦不打算去闯总兵衙门,夜里都下值,去也没用。他要去是旁边处偏门,这里通向刑部淮安分司。这个分司名义上归刑部统辖,其实形同漕运总兵下属,主理与漕河相关刑名案务。漕运昼夜不停,所以分司也始终有名推官在夜里留值。于谦奔到分司门口,看到门外牌坊写着“利涉济漕”四字,知道自己没来错,正要往里闯,被卫兵把拦住。
于谦说:“漕上有*党作乱,要报官!”卫兵说夜里只接官办文书,民告案子得等明天。于谦大急,扯着嗓子吼道
尤其是瓜洲经历,让于谦对自己能力产生极大质疑。当他和苏荆溪赶去汪家别业时,若不是她及时发觉异样,可能四个人都要陷入水牢而死。
没有人指责于谦什,可他自己过不去这个坎。
作为位会元,于谦有自己骄傲和坚持。即使仕途坎坷,他也始终相信自己定能经时济世、匡扶社稷。可短短三日之内经历,深深挫伤他自尊心。能给队伍贡献什?价值到底何在?于谦不停地在脑海里问着自己。
他不停地唠叨,不停地主动往身上揽事,与其说是在帮助太子,倒不如说是在奋力证明自己用处。
如今于谦置身于雾中,应该怎做才好?正常想法,当然是尽快向太子靠拢。可他知道,以自己战斗力,过去只是送死,虽可博得“贞良死节”名声,对太子、对社稷却毫无用处。这是另外种意义上沽名钓誉,这样“忠臣”,不做也罢!
那自己要做什?或者说,自己最擅长是什?
于谦在雾中骤然停住脚步,怔怔,然后毅然改换方向,拔腿朝西边跑去。倘若这时有人指责他临阵脱逃,他也认。只要事情做成,纵被人误解也无所谓;事情不成,落得身后个好名声又有何用?
雾气浓重,白莲信众们注意力都在北边,根本没人留意有个人影朝不同方向跑去。于谦口气跑到新城东城门下,所幸守军还没落锁。他迅速通过城门楼子,问过守军之后,径直冲向位于新城漕运总兵衙门。
漕运总兵总理南北漕务,节制天下漕船、十三总十二万运军领驾、沿途九省相关理漕官吏、闸坝厂港等诸事宜,权柄比寻常布政使司还大。因此设在淮安新城里漕运总兵衙门,毫不客气地挤走淮安府衙,独占城正中风水宝地,与大名鼎鼎镇淮楼同在轴。
这座衙门门面极其煊赫,于谦几乎不可能找错。前有对癖镇门,两侧四旗亭、两鼓亭,还有二十八根石制拴马桩分列,五开间大门前高悬副漆金黑匾“总制漕运之堂”,当真是威风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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