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孔融竟在禁中前大哭起来,眼泪将白花花胡须打湿。他在担任北海国相时候,力邀请郑玄返回高密,并派人修葺庭院,照顾有加,两人关系甚厚。这次郑玄愿意来许都,也是看孔融面子。两位老友还没见面,就阴阳相隔,他如此失态地痛哭,没人觉得有什不妥。
“文举,人固有死。郑老师学问究天人之极,又著书等身,也是死而无憾。”荀彧劝慰道。孔融收住眼泪,抓住荀彧胳膊,痛声道:“泰山其颓,天帝岂不知乎?哲人其萎,天子岂不闻乎?”
荀彧时为之语塞。孔融这下子,可给他出个难题。郑玄名气太大,如果天子不站出来说两句,确实不好交代。孔融要求合情合理,可偏偏这是
理公务,听到这里喧哗,特意来看看。”荀彧并没说谎,他手边墨渍未干,确实是趁着批阅公文间隙出来。徐干见他来,如释重负。
“禁中非诏莫入,这知道,可这得分什时候。天子已经许久不曾上朝,有些大事非得陛下出面不可。”
荀彧也不着恼,温和地伸出手来:“若文举你有何议论,不妨把表章给,转交给陛下。”
“不行!”这次孔融表现得无比强硬,“你是处理庶务。这件事,却是千秋大事,事关人心天理。”
“是什?”荀彧不动声色。
孔融忽然换副悲戚表情,他双手高举向天:“郑公已逝,泰山崩颓啊。”这听到荀彧耳中,不啻为声惊雷。饶是他心性镇定,也不由得浑身颤。
郑玄死?那个总执天下经学牛耳神,居然过世?荀彧觉得呼吸有些不畅,耳边嗡嗡作响。原本孔融说要请郑玄来主持聚儒之议,荀彧也颇为赞同,能为与这位当世圣人切磋学问而兴奋不已。可没想到,他居然没到许都就去世。
“怎回事?为何尚书台都没消息?”荀彧勉强压抑住激动心情,扯住孔融袖子,把他扯到禁中外门旁。孔融很满意这消息给荀彧带来震惊效果,他卖个关子,多享受会儿荀彧惊讶神色,这才说道:“派杨俊去高密迎接郑老师。前日刚刚接到消息,杨俊说郑老师离开高密,走到元城,身体突然不行。”
荀彧没怀疑这消息真实性。郑玄算起来今年已经七十四岁,已是风烛残年,又要走这远路,什事都有可能发生。
孔融声音悠悠传来,凄悲痛切:“今年开春,郑老师曾经做个梦。梦里孔圣人对他说:起、起,今年岁在辰,来年岁在巳。郑老师醒来以后,说今年干支庚辰,属龙,明年辛巳,属蛇。龙蛇交接,于学者不利。想不到……他竟是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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