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距回中宫被烧正好百年,百年轮回,两边攻守逆转,匈奴做出示好称臣姿态,不管真伪,都是前所未有之举,刘询选择回中宫作为接见地,政治意味十足。
等到呼韩邪终于想起此事,暗道不妙,担心又会像上次那样,被那嘴欠大鸿胪杨恽羞辱。
像杨恽这种人,在匈奴肯定三句话就被砍头颅制酒器。
但等呼韩邪抵达回中道时,才发现规格比前次有过之而无不及,皇帝发二千骑卒,为陈道上,军容雄壮,却没有渭桥列兵刻意刁难,而是规规矩矩地护送他朝回中宫进发。
来到回中宫外时,更让人没想到事出现,大汉大司马卫将军任弘,竟奉皇帝之命,亲来殿外迎他,将呼韩邪当成
中公田所产粮食通过秦直道运往朔方五原,关中之粮则由河东、弘农等地补充,待到入冬时,前线边郡粮食饱和,能用年。更别说赵充国这个屯田专家,带着四万戍卒,在朔方又屯两百万亩地,常平仓被塞得满满当当。
当隆冬降临,年将尽,直道上车马行人渐渐减少时,在反复派遣使者通洽和谈后,决定正月入朝为质“匈奴太子”,也就是左贤王稽侯珊(呼韩邪)也来到朔方郡偏西鸡鹿塞前,与前来接应他中军校尉、都成侯金安上碰头。
金安上乃是金日磾侄儿,也长张匈奴面孔,呼韩邪很好奇金家在汉朝生活,但金安上与他保持距离,不便发问。
他也发现,这次南下与上次截然不同,没有经过那条笔直通畅大道,而是沿着河水逆流而行,朝着曾是匈奴地盘贺兰山东麓前进。
呼韩邪提出疑问,却被告知,天子北巡,至回中宫等待匈奴左贤王朝见。
“回中宫?”呼韩邪似乎听说过,匈奴因为是口口相传纪事,大多数人已经忘百多年前那件“小事”,连呼韩邪为入汉为质,找几个武帝时降匈奴老汉使学习,都得想上会。
但汉人却将此事视为奇耻大辱,记录在史书上,代代人重复,记诵。
那是孝文皇帝十四年(公元前166年)发生事,匈奴老上单于以14万骑兵入塞劫掠,在北地萧关与西汉北地郡都尉孙卬大战,孙卬战死疆场,匈奴长驱直入,掠上万人,撤离时焚烧回中宫。
回中宫是秦时所建,大汉沿用行宫,那次战争火光,在甘泉宫都能望见,对汉廷震动极大,汉文帝难得冲动回,调集车千乘,骑卒十万人,文帝亲劳军,欲亲征匈奴,群臣强谏不听,若非薄太后阻止,恐怕马邑之围要提前。
边塞形同虚设,匈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天子无法保护臣民,边民朝不保夕,这是国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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