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说着,看却是严奚如。
四周重归安静,俞访云坐在石栏上,翘起脚。严奚如却无法放松,心里乱糟糟堆麻烦事,医院麻烦,陆弛章麻烦,还有手边这豆蔻麻烦……风轻云浅,心事杂乱,却听见身边人轻轻哼出两句词——
“经之四时,四时无常。行至天地,天地促狭。”
“公子啊切莫慌张。那末走山观水,为你铺就新明堂。”
他用方言唱出来,甜甜糯糯,像游鱼尾摆过泉眼,泠泠作响,叫人心事都在泉水中融化。严奚如听出来是《梁祝楼台会》调子,可是这两句词在心中琢磨良久,也想不起何处听过。低头看俞访云:“这是哪里选段?”
光晕染整片幕布。
星星也悄无声息藏在夜幕之后,俞访云额头发烫,手在打着细颤,甚至感觉夜空旋转——严奚如两只手紧紧贴在他耳朵上,手掌股葱味。
“师叔,好大月亮。”
严奚如看他:“好大脑门。”
对面委屈巴巴:“爸以前也这说。”
俞访云放下翘起脚:“随便哼。”
他声音莫名有些飘忽,严奚如转过头,还未看清什,蓦地被他重重推。原本位置落下团黑影,砸向撞过来人肩膀,泡沫板和肉包起滚到地上。
可就这轻飘飘无关痛痒击,俞访云竟然朝旁人身上栽,晕过去。
严奚如自己亲手糊上屋顶那块泡沫板,此时落在脚边,作为个犯罪凶器。
他抱着怀里人,瞠目结舌……碰瓷,这是碰瓷吧?
严奚如看他眼:“你爸是不是人缘挺好?”人缘够好,才能养出这助人为乐儿子。
“你怎知道?”俞访云明显愣。他爸严肃又古板,不算个慈祥父亲,但街坊邻居里人缘却是最好。
“小时候,爸从来不和敞开讲心里事,天天埋头在药堆。也不懂事,觉得他爱别人家小孩都胜过于。药铺平日就忙,爸每月还要拿几天去给镇上看不起病老人小孩送药,风雨无阻。就连最后脑出血栽倒在地上,手上还抓着付扎好草药。”
严奚如说:“上辈人,多是这种热血又天真人。”
俞访云点头:“热血人永远天真,但天真人,永远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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