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他问:“师父今日说这些,是想告诉什?”
林执中抬眸与他对视,缓慢而坚定道:“师父不再年轻。可这世间诸般不公,须得有人去颠覆。”
季允蹲下摸摸铠甲,皱眉,又取把剑抽出来,敲两下剑尖,“锐坚营因其甲坚剑锐而得名,可这些东西材质并不坚固,连侯府侍卫所都不如,恐怕铸造原铁中混入不少杂质吧?”
“原铁混入杂质硬度也会下降,可成本也会下降。如今锐坚营作战,用都是这样兵器。”她起身走向校场外,“季允,跟师父去个地方。”
季允随她来到校场之外荒地,穿过密林,见枯草地上立着个坟包,坟头没有牌位,而是插着五把生锈剑,剑身上模糊地刻“锐”字。
林执中郑重三拜,而后道:“七年前焦山之战后,锐坚营中有人命军士屠杀俘虏,这五人誓死不从,被当场打死,尸身拖去喂狗。为他们立衣冠冢,这几把剑是他们生前用。”
“季允,看这些,你还觉得越人所向披靡?”
被风掀起,送进凉意。程放鹤将人按在身前护住,用外氅包,肌肤紧贴。
“天凉。本侯身上冷,用你暖暖。”
分明是季允身上更凉。
……
到锐坚营,徐将军出营迎接。程放鹤提议晚些议事,先到营中四处转转。公孙猛自告奋勇,带着侯府侍卫紧随其后。
季允震惊,“如此胡作非为,朝廷不管吗?皇帝不管吗?”
“朝廷在谁手上?皇帝不过是黄口稚童,马丞相才是托孤之臣。”
“那马丞相也不管吗?”
“倘若,”林执中哂笑,“这就是马丞相指使呢?”
季允垂头不语。林间之夜繁茂,荫蔽日光。
程放鹤到校场走马观花绕圈,离开时,侯府侍卫队伍里落下两个人。
校场边,季允望着众军士披坚执锐,整齐队伍里人人身姿矫健,不禁痴。
旁林执中身着侍卫制服,用黑布蒙脸,见他模样问:“也想从军?”
季允道:“越国军士如此威猛,难怪所向披靡,大败夏人。”
“威猛?”林执中冷哼,走到存放铠甲兵器之处,“你来看看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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