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拿起死人头骨,只怕早就双手抛,有多远扔多远,宋慈却是如获至宝,捧着这个骷髅
宋慈这话说得很是平静,刘克庄却听得极为惊讶。他没追问凶手是谁,尽管他对此甚是好奇,道:“你还有什疑问?”
“葛阿大曾在净慈报恩寺后山,目睹过骷髅头爬坡,你直当他是喝醉后看花眼,把石头错当成骷髅头。”宋慈道,“可万他没看花眼呢?”
刘克庄把头摇,道:“骨头是死物,怎可能自己动?更别说什爬坡。”见宋慈始终面带疑色,又道,“你既有此怀疑,那便走趟净慈报恩寺后山,大不把那片土坡翻个遍,查清楚不就行。”
宋慈应道:“正有此意。”
说走便走,四人当即西行出城,行过苏堤,来到净慈报恩寺后山,到发现刘扁尸骨那处土坡下。
那块灰白色石头,还搁在土坡下。宋慈以这块灰白色石头为中心,吩咐许义往上,刘克庄往左,辛铁柱往右,他自己则往下,四散开来,寻找有没有散落骷髅头。
路沿山坡向下,在满是落叶和荒草山林间,宋慈搜寻得极为仔细,但直没有发现。另外三个方向也没有传来声音,可见另外三人同样没有发现。就这往下搜寻数十步,行经好几座坟墓,林间出现个方圆丈余小水坑。这片山林是片坟地,立有不少坟墓,修坟时堆土不够,便会在附近取土,因而留下些坑洞,雨水积留其中,便形成水坑。这样小水坑,在后山上还有好几处。坑里水是夏秋多雨时节积下,如今已是寒冬,水已减少大半,剩余水面漂满枯枝败叶,成有些发黑死水,散发着难闻臭味。
宋慈从旁边绕过,往下搜寻几步,忽然停步回头,目光落在这个小水坑上。
他想想,折截树枝,回到水坑边,将水面上漂浮枯枝败叶拨开。他想看看水下有什,但水色发黑,根本看不清楚。他将树枝插至坑底,水不算深,顶多没过膝盖。他没有丝毫犹豫,当即脱掉鞋子,将裤脚高高挽起,下到水坑之中。
正月里水冰冷刺骨,再搅动,淤泥腾起,水色变得更黑,臭味也更加浓烈。宋慈忍着冰冷和臭气,卷高袖子,将手伸入水下,仔细地摸寻起来。坑底满是枯烂树枝,在接连摸好几把枯枝后,他指尖紧,触碰到个坚硬东西。他摸摸这个硬物外形,眉头不禁皱。他用双手环住这个硬物,将其捧出水面——那是个人头,个已成骷髅人头。骷髅头出水时,是倒转过来,带着淤泥黑水从两个眼孔中汩汩流出,仿若眼泪在不断地往下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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