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月亮很圆很亮,留宿香客们聚在厢房外院子里,边闲情赏月,边吟诗作对。当时住在寮房东侧,与厢房只有墙之隔,听着香客们笑声传来,想到德辉禅师病情,心里很不是滋味。道济师叔从寮房外路过,见坐在门前烦闷,冲笑笑。他去到厢房那边,还当他是去阻止香客们吵闹,哪知他竟是去谈笑风生,与香客们共同吟诗赏月。道济师叔行事贯如此,总是反常态,以前他还在灵隐寺出家时,便不喜念经,还嗜好酒肉,成天嘻嘻哈哈,穿着破衣烂衫,游走于市井之间,被人当作颠僧,唤他作‘济颠和尚’。四年前他来到本寺,拜德辉禅师为师,成为德辉禅师最后入门弟子,但他仍是成天嬉笑如故,行事总是出人意料。德辉禅师重病之后,道济师叔不像道隐师叔那样守在禅房里照料,前前后后只去看望过次,他非但不担心,反而在德辉禅师病榻前嬉笑如常,实在是想不明白。”说着摇摇头,“听着厢房那边道济师叔和香客们笑声,心中实在烦乱,便关起门来抄默经文,过许久,厢房那边才安静下来。后来便睡下,不知睡多久,忽被阵叫喊声惊醒,寮房里已是烟气弥漫。捂住口鼻,冲出寮房,看到冲天大火,看到奔走人影,才知道寺中起大火……唉,起火前看到过、听到过,就是这些。”
宋慈想想,问道:“当晚第个发现起火人是谁?”
“是弥音。德辉禅师禅房烧起来时,弥音正好起夜去茅房,瞧见大火。他呼人救火,还冲进禅房试图救人,结果人没救到,反而把自己烧伤。”居简和尚说这话时,扭头朝灵坛望去,此时弥音正守在那里。
宋慈也朝弥音望眼。他记得当初在巫易墓前做法事时,杨菱从始至终直注视着僧人,便是这位弥音。方才居简和尚言语间提及,净慈报恩寺起火那晚,受道隐和尚差遣去请刘扁和刘鹊来给德辉禅师看病僧人,也是这位弥音。“看来会儿要请这位弥音师父问问话。”宋慈这想着,又向居简和尚道:“火灭之后,贵寺又发生过什事?”
居简和尚回忆道:“记得那场大火过后,本寺只剩残垣断壁,到处都是焦煳味。事后清点,共有十四人死难,除刘扁施主外,其他都是本寺僧人,其中有德辉禅师和道隐师叔,还有四位居字辈僧人和七位弥字辈僧人,全都被大火烧焦,面目难辨,此外还有多人被烧伤。大火后那天适逢中秋,原本寺中要举行皇家祈福大礼,圣上要驾临本寺祈福,前夜之所以有那多香客留宿本寺,便是为第二天早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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