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耳,便闻片喧嚣。酒馆房檐上闪烁着白光,叮铃作响,耀得晃眼。
陆沉回头望,看见酒馆房檐上挂着个圆圆银绣球。
陆沉仔仔细细望着,就好像朵普通种在人家围栏下绣球花。
微风中,圆圆绣球不停地转动,太阳折射在每个角度,形成不同花纹。陆沉看着那个绣球,觉得有趣。
于
贺夫人把短短封信看三遍。陆沉问,“怎样?”
贺夫人道,“说是病,今年过年再回来。”
陆沉点头。
“但是……”贺夫人眼睛黯淡,“平安好久都没写信,温玉也不提他……”
陆沉张张嘴,然后,又闭上。
儿子说过年就回来,可是贺夫人等到整个春天都过去也没见人回来。
春末夏初,贺夫人才收到封简短信,是贺温玉寄,他说朝廷里出点事,晚些回来。贺夫人听说,皇帝驾崩新君登基。莫不是就是因为这事?仍是不放心,原来每次都可以收到四封信,温玉和平安总分开写,两人都会给爹娘各写封……可是现在就收到贺温玉短短几行字。
有时候陆沉会站在旁边看贺夫人找信,却从来什都不说。
仿佛他开口,整个世界就崩塌。
直到入秋,贺温玉才又写封信。说是病,养好病过年前定回来。
转眼间,秋意更浓,插茱萸,赏秋菊,又是年重阳。
这天陆沉休息,他上街闲逛。经过条条街道,看着贺平安刻下那些画。他有空就会走在街上看,掏出纸笔摹画下来。蹲在墙角,画上下午,想着贺平安当年说不定就趴在这里刻下午。那时他们还素不相识,那时贺平安还过得很好,仿佛他切不幸都是源自遇见自己。
住在这座城,陆沉就明白贺平安为什是这样个人。贺平安很笨,但是已经足够在这里生活很好。
这整个江南和煦春风呵护着他长大,最后,他却死在北方鹅毛大雪里。
顺着墙刻画走出巷子,走过茶馆酒楼。
信是贺夫人自己翻出来,信差还没来得及送。
陆沉看着贺夫人把信找出来,迫不及待拆开,心中忐忑不安。
但是贺夫人看完信,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看来贺温玉仍没写贺平安死消息。
陆沉想,应该是因为贺温玉直找不到贺平安被葬在哪里。他必须带着弟弟灵柩才能回乡。连怎死葬在哪里都没弄清楚,他便不敢写在信里,让父母徒伤悲。
于是陆沉决定攒够钱,年底再回趟京城。把平安灵柩接回来。当时负气,把他和自己母亲葬在起,现在仔细想来,做很不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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