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喜欢到骨子里。
肯为那人终老,肯为那人白头。
关乎爱时候,女孩子直觉总会变得异常准。
下午时候,贺夫人来邮驿馆。
贺夫人最近总会来,蹲在放信那间屋子里,封封找,看看有没有自己两个儿子信。
然后,竟笑。
原本僵硬冷峻面容面容忽化作池春水。
罗敷怔怔地看着陆沉,莫名其妙。
中午,陆沉去问小岁借来镜子。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照过镜子,再不看看估计连自己长什样都记不清。
镜子中自己和想象中不同,眼角不似原先那凌厉,已经有些下垂。两鬓斑白而凌乱。小时候人人都说他长得像他娘,于是他觉得自己长得很好看。可是现在,他怎看怎觉得自己丑极。
可有个姑娘总是来,陆沉不傻,当然知道这姑娘喜欢自己。但是,管她呢。
这天,姑娘又来。背着手,弯着腰看陆沉好久。
看陆沉不得不抬头看她。
姑娘说,“陆先生,发现你头发白好多。”
陆沉道,“真?”
道罗敷姑娘喜欢写字陆先生。女孩子索性放下矜持,大大方方去看他。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可以穿漂亮春衫。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于是,整个春季也都在少女百转千回心思间度过。
待到夏季,树叶颜色由嫩绿变为墨绿,萤虫零零散散闪烁,知影影绰绰鸣叫。
陆沉苦笑,心想,若是夜白头倒好,干脆利落,就像那戏中曲书中人样。
可如今自己这头发有黑有白,如同癞皮狗般,算个什事?
这天,罗敷姑娘愣愣走在路上。她直在想,陆先生笑。
自己说他白头,他却笑。
虽然毫无根据,可是罗敷却忽然觉得,陆先生定是有喜欢人。
其实罗敷早就发现陆先生头发在渐渐变白,姐姐还嘲笑说“少白头”。
这天,她看着陆先生,两鬓已见雪色。
她记得,自己第次见这人时,墨发如鸦翼。
于是她就对他说,你头发白好多。
结果他抬头问道,“真?”
夏初几天还是很凉爽,星空也敞亮。
晚上时候,陆沉也会坐在邮驿馆大院子里乘凉,默默听那些老人家讲着些陈年往事。
他想,原来自己已经在这里住半年。
这座城人们过得都很慢很慢,慢得陆沉都觉得自己已经过辈子。
每天生活都样,陆沉总是起很早,会提前进捉刀馆,扫扫地。然后开始替人写信。生意好时候天要写三四十封,生意不好时候,坐天也不见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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