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那
无论怎咬紧牙关,呜咽还是不受控制。
这辈子可曾关心过她?
廉太郎代替杏子,恶狠狠地咒骂自己。
美智子凝视着俯伏在地父亲,始终站在原地,并不上来扶。显然,她就是要让父亲带着悔恨过完余生。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她在离世前说几句狠话,那样也好啊。那样来,他就能把这切归为往事。
美智子淡然回答道:“妈妈应该不想听吧。因为你道歉,她就得原谅。”
廉太郎惊讶地抬起头。难道杏子直在恨?
“可那都是过去事情。”
“很难说啊。记得妈妈就是那段时间开始在挂历上画叉,不知道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已过去,杏子也成捧骨灰。然而,曾经不忠依旧像定时炸弹般触即发。
“都不知道这件事。”
廉太郎擦掉额头汗水。美智子则对父亲焦虑冷眼旁观。
“她说什?”
如果杏子发现,为何没有跟他对质?她可以谴责,可以诘问,可以哭闹,可以归罪呀。
丧失去处歉意在胸中反复回荡。他直直重复那句话,直到最后,心底浮现出句“谢谢你”。
今后,每当回忆起杏子,他必定都要重新体验此刻无助。怀念、歉意、恐惧和感谢混作团,令他无比苦闷。
好吧。既然如此,就独自背负着这种苦闷,好好过完剩下时光。要始终保持谦逊,忍受寂寞,同时怀抱着幸福,等待你来接,告诉“这样就足够”那刻。
清风拂过,携着蔷薇甜香轻抚廉太郎脖颈,继而散在空气中。
有人拉开外廊推窗。
他感到胸口阵闷痛,仿佛疾病发作。
她说她不知不觉养成在挂历上画叉习惯。原来,那是为划去她与自己相处日子吗?她始终没有谴责丈夫不忠,而是将怨恨锁在心底,每日结束时往数字上画个叉,继而阴沉地凝视着它,笑叹又熬过天。
不,不对。这只是想象。杏子不是那样人。
廉太郎熟悉杏子,会在挂历上画圈,然后说:“嗯,这样很不错。”她还会抱着廉太郎边哭边说:“对不起,要丢下你个人。”也会坚强地说:“绝不舍弃作为人尊严。”
他感到呼吸困难,不得不大口喘息,接着两腿软,跪倒在地。
“是没让她那样做啊……”
当时他还是个血气方刚壮年,就算明知错在自己也绝不退让,只用咆哮解决问题。
“少啰唆!有意见就滚!看你能滚到哪里去!”
他能想象到自己反应。
“搞什啊,现在连道歉都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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