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上课,脑子里就全是信中想写内容。信写好以后,给全家念,改又改,抄又抄。比《红楼梦》批删次数都不少,就是从那年才开始看这部大书。母猪下崽,哥哥订婚,姐姐用尺布票三尺三面料自己裁条裤子。父亲不能出去务工,因为他当生产队队长。林林总总,杂七杂八。总是写不全面,总有新内容需要补充和添加。信写好后,密密麻麻足足四页纸。最后次给全家念时,磕磕绊绊念足有半个小时。明明是写通顺,可念又觉得不通顺。着急,父亲比更着急,他脸上和手上都在替使劲,看他,就更紧张。信念到半,都要虚脱。那个晚上村里有电影,姐姐陪着,在看电影之前把信庄重地投到信箱里。电影看到半,突然“哎呀”叫声,信封上光注意写地址,忘写叔叔名字!和姐姐赶紧挤出人群,来到那只邮筒旁,信就在里面,可们却取不出来。邮筒不知什时候被人上锁,过去明明是不上锁啊!转天们再来找,发现那些信已经被邮递员老吴取走。好在老吴是个热心人,他到邮局发现这封没有收信人名字信,把信退回来。这封信开启跟叔叔通信生涯。如果说,写信也可以算创作话,这无疑是最早创作经历,跟叔叔之间天上地下无话不谈,叔叔写信,点也不比写短,而且都是鼓励鞭策内容。看信和写信,成那段生活中最幸福事。
7
又个正月初,叔叔不是个人来,后车座上坐个小丫头,不用问们也知道,她叫海棠,是妹妹。还有另个更小妹妹叫腊梅,比这个叫海棠小十分钟,她们是双胞胎。即使是双胞胎,叔叔也定是带海棠来,因为在叔叔嘴里,提到海棠次数要比提到腊梅次数多得多。海棠从大堤上走下来,们这条街都轰动。当然这样说有点夸张,所谓轰动,是指和们差不多大丫头和小子,都从四面飞奔来,要看海棠妹妹长什样。这个海棠可真是漂亮啊,两条麻花辫又粗又长,刘海弯弯曲曲,她是自来卷!双大眼睛水汪汪,嘴唇红得像点胭脂。关键是,她皮肤青白青白,真就像鸡蛋清样。光是这样,下子就把们比下去。们都是上树捉鸟、下河捞虾野孩子,脸都跟红高粱个颜色。海棠坐在炕沿上,只出生不久小羊羔从柜子底下战战兢兢爬出来,海棠惊奇地说,这是小狗吧?不怪海棠认错,这只羊羔太像小狗。身上底色是白,却有黑棕花斑点,还没长犄角,张俊秀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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