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傅云深与朱旧去医院看她,没待会儿,就被她赶走,“别陪,你们赶紧去多准备点好吃,两个人也要热闹地过年!”
他们站在医院外面等出租车,天空正下着雪,车很少,不会儿,头发上、衣服上,就覆盖层薄薄白。
朱旧有点担忧地望向傅云深,见他拄着拐杖,站得笔直,脸色也还好,稍稍放心。她还没有考到驾照,而傅云深,自从事故后,就再也没有开过车。卡琳罗辞职后,别倒没什,就是每次出门用车不太方便。
“晚上想吃什?”他问她。
她想想
为妈心情好,爸才跟她提起个让她瞬间崩溃话题。最后他们发生激烈争吵,是真很激烈,卧室离他们很远,外面还下着大雨,还是被吵醒。觉得真吵啊,喝多点酒,头晕晕,可那个家秒钟都待不下去,然后就开车出去……”
“在此之前,跟妈争吵过,冷战过,讨厌她顽固专制,可知道她所遭受过痛苦,从未真正恨过她,然而当从昏迷中醒来,是真有点恨她。”
“看到她,看到爸,就会想起那个夜晚……”
她想,这就是他为什从昏迷中醒过来,哪怕时机并不合适,也强烈要求从国内转来海德堡原因吧。
他喝光杯中最后口酒,将杯子放在地上,试图站起来,假肢却让他有点艰难。朱旧把手递给他,他借力慢慢起身。
她顺手握住他手。她心里有点难过,有点心疼,却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不是他,没有经历过那些,任何安慰话,都显得苍白。但她又有点开心,开心他肯将那噩梦般记忆,坦然讲出来,讲给她听。
那之后朱旧在别墅没有再见过姜淑宁,初次见面匆匆瞥,她甚至都没看清楚她长相,倒是跟姜淑静变得亲近起来。
朱旧很喜欢她,她曾经是大学里历史教授,知识渊博,健谈、风趣,又没有长辈架子,更何况,她还做得手好中国菜。只是她身体很不好,年里起码有半年时间是在医院里度过,后来为休养,索性搬到乡间。周末有空话,朱旧会陪傅云深去拜访她。只要她身体允许,就会做大桌好吃菜招待朱旧,不停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说难得吃到。
其实,自从傅云深展示过他非凡厨艺后,朱旧几乎每天都能吃到中国菜,真如他所说,他会做菜太多,每日不带重样。她本已经渐渐在习惯西餐胃,又被他宠坏。
这年春节,朱旧没有回国,傅云深也没有。姜淑静本邀请他们起过年,哪知临近除夕,她心脏老毛病又犯,人住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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