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苏昂身体里直绷紧那根弦断。确,所有感情实质都是权力关系,而此时此刻,那股在“权力较量”中落下风怨气消融殆尽。也是,但她只能在心里说。
“有些话本来觉得不说也罢,反正们也不大可能再见面……”
他说得有些艰涩,但他还是说。他坦然地用“爱”这个字,说他也许爱上她,毫无防备,身不由己,但这并不表示他期待她对此有所回应。他说Joy走后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
认识Alex以来第次,苏昂感到自己终于走进他心里,看到被隐藏极深愧疚。他在心房废墟里翻找有用材料,把愧疚打扮成另种东西——也许是某种自流放式孤独——于是他才能在这片已轰然崩塌土地上活下去。有些不为人知过往太过痛苦难堪,唯有孤独能助你活在那样阴影之下。
她常觉得他是个飘浮着人。言语可亲,又漫不经心。有产有业,却无根无凭。现在她终于明白,那是因为他生活没有根基。他不属于任何地方,不属于任何人,对切都三心二意,不为将来做任何打算,就像是在刻意挥霍生命——而其实只是在为自己罪过服刑。
他们已吃完晚餐,前后地走在沙滩上,中间隔着到两步距离。月光毛茸茸地晕染着海面,小小浪花前仆后继般在海岸上粉身碎骨,不时有从餐厅和酒吧里传来音符飘荡至他们身边。每当晚风悄然拨动椰树叶子,他都好似忍不住似侧头看看。对西方老人在远处散步,手挽着手,不知是日落酒店还是旁边五星级酒店住客。群半透明小螃蟹穿过沙滩,向海面游去。她仿佛正行走在自己梦境之中,心中有股冲动,想上前抓住Alex衣服,看看他是否会化作流沙,被水冲走。但她最终只是用脚蹚蹚漫上沙滩海水,并为之感到震惊——不是海水有多凉,而是这切竟是真。
他停下脚步,静静看着她蹚完水回来。这场景将苏昂带回不久前那个夜晚,他消失之前他们最后次见面。没有发生那个吻,被道德感和谎言击碎暧昧。她忍不住又看他眼,正好迎上他目光。她本可以立刻逃开,但她没有。两个人久久目光相接,如同场复杂而微妙相互辨认。
“你本来可以不见。”她说。
这句话让他动下,好像某种咒语被打破。
“是鲍勃说服你吗?证明确实安全无害?”
他却驴唇不对马嘴地说:“鲍勃很喜欢你。”
“可以向你保证……”
他忽然挥动下手臂,打断她。“也想见你,”他看向远方,“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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