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y很配合地把那个传奇羽生酒瓶拿下来给苏昂看。它完全不像般威士忌,标签是粉红色,上面印着个小丑形象,戴顶红色帽子,涂着噩梦般口红。苏昂完全外行,但也配合地做欣赏状。
“日本人!”鲍勃喃喃地说,“现在
箱。
无论是同学还是同事,他们总会在闲聊时提起年少时看过某某电影或情景喜剧,默契十足地笑得前仰后合;他们会聊起曾经组过乐队、玩过运动(滑雪、攀岩、皮划艇)、看过音乐剧、撞坏车、稀奇古怪亲戚、糟糕夏令营、某个荒唐可笑又昙花现政客……那是他们真实而平凡生活,对苏昂来说却是毫无共鸣经验、全然陌生文化里程碑。她努力掩饰自己种种匮乏,跟他们起大笑、点头、附和,默默在心里记下所有新事物,但她也很清楚,他们都能眼看穿她是个冒牌货。
听听上司对她说话语气——“试着在你大脑里建立个气味库”!就好像她没有嗅觉和味觉,就好像她只用黑色和白色。
对苏昂来说,异国生活像是场眼花缭乱又永无止境学习,种为进入个新世界和新社会阶层所必须完成自再教育。她自认喜欢学习,但或许不是以这种频繁摧残自尊心方式。然而更令她困惑是,回国以后,回到熟悉环境,回到自己人当中,切就变得更亲切、更轻松吗?并没有。祖国同样令她陌生。她不再是纯粹东方人,但也不是真正西方人。她被两种截然不同认同感撕裂。她变成永远异乡人。
但有点上司并没说错:每种气味都会触发段回忆。她在心里笑笑,再次举起酒杯,把回忆口咽下。
“那,是什风把你吹到这儿来?”鲍勃和她碰碰杯。他腰板始终那挺直,眼神明亮又锐利。
“来找你。”
她本指望鲍勃问她怎会知道他在这间酒吧,因为连她自己都为最近自发掘“侦查”能力感到得意——上次见面时,她记得鲍勃和Alex几次提起家常去日式威士忌酒吧。她不记得酒吧名字,于是三个小时前特地去唐人街那家潮州鱼粥店,在与老板娘刻意“闲聊”中得到她想要答案。
“Highfive!”老板娘摇头笑道,“鲍勃简直住在那里!”
但鲍勃脸上没有丝波澜,仿佛对此完全不感到惊奇;要就是在他看来,别人对他产生兴趣是再正常不过事。他只是点点头,又啜口,脸满足。“你知道喝是什?”他陶醉地旋转着酒杯,“羽生扑克牌系列,难得见!70美元这小杯,但必须得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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