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也确如此。但正因她身上这点毛病,偶尔也让马克感到安心。她仿佛很难离开他照护,只要她还没打算学习去照护别人,她就永远不会离开他。即使她心里去过许多地方,但她终究会回来,会回到马克身边继续依赖他,蚕食他。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和他接续着并不完美日常,但那也是扎扎实实日复日,滴水穿石,自然就连接着永恒。相反,那个看上去什都会做前妻,和直对他表现冷淡女儿,才让马克想起来真正感到恐惧。
在马克眼里,个女人只要爱他,兼着有些自己爱好打发时间,就足矣。这也是他过四十岁后才懂得真理,四十岁以前他并不解自己这面,他只知道他极不喜欢女人强悍,仿佛她们稍作势抬头,就能伤害到他自尊心。他对茱帕纵容与包容,甚至远远超过对他生命中其他所有女性,包括他唯女儿,原因大抵如此。但他始终没有意识到,人是会变。纵使茱帕没有变得强悍,纵使茱帕确实依恋他无微不至,她对他爱本身也是会变质。变质后茱帕,到底比吃苦能干台湾女人好在哪里,马克有时也是迷惘。多灾多难令苦难本身显现出种奇异母性光辉,这种光辉马克不喜欢。茱帕黯淡,是他可以看破黯淡。
油锅热起来时,“滋啦啦”响声淹没窗外雨脚如麻。烤箱里面包好,“叮咚”声。马克听到客厅里咖啡机正发出磨豆子响声,那是茱帕在做事。几年生活令他们培养情感之外绝对默契,茱帕凭借声音就知道马克早餐已经做到哪儿,而马克凭借声音也可以知道茱帕直都站在原地,仿佛紧紧跟着他步伐,配合他节奏,刻都不曾抵抗过他,离开过他。这令马克心里很安慰、很高兴,哪怕事业不顺、台风呼啸,都没有影响到太多心情。算起来,这种高兴可真是久违。
这段日子,马克学校景况直不是太好。风凶雨疾时,他甚至希望学校树能多倒几棵,体育部招牌,也能狠狠地砸向地面。操场最好被砸烂,办公室最好被风雨吹落下精美盆栽。说好十五级台风,若能把整个学校都砸烂也无妨,最好是能砸到校长,或者校董事会随便谁。但这些困扰他从没有对茱帕说过个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下学期还有没有工作。半年前,马克参与校内场复杂人事斗争,待水落石出时,他显然随着自己上司失势。主任辞职以后,他有天没天地上课、下课,厌倦好似细菌突袭他周身角角落落。人生从未像此刻这样显得无常,放眼望去,事业上甚至没有处细节值得被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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