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南边靠墙地方,原先搭着棚子,是灶和堆着柴火。姥娘摊煎饼不在棚里,不透风,把锅头搬出来,在天井里。她边摊,家里人边吃。剩下,再叠起来。粗粮煎饼,咬不动。王能好记得,姥娘都是把煎饼在热水里泡软再吃。
束手电筒光亮。外面有人问,谁在里面?王能好挡住眼睛,说,大娘,是。对方问,你是谁?王能好没说话,翻过栅栏,走过去,是小利妈。又说,是。小利妈问,你是谁,你在这里干啥?王能好说,来姥爷这里看看,你不记得?妈是卫青。小利妈说,你是小青儿子啊,你是老几?王能好说,是老大。小利妈说,老大,是你啊。王能好问,你这是出来干啥?小利妈说,拾点柴火做饭,听见有动静,寻思是小偷,你吓跳。王能好说,就随便看下。小利妈问,不进来坐坐?王能好说,不,小利没在家呢?小利妈说,还没回来,到家得八点。王能好问,他在哪里干?小利妈说,他能干啥,卖力气,能赚出口吃就行,都四十多人,也找不到媳妇,愁死人。又问,老大,你孩子多大?王能好另找话说,去俺妗子家看下。小利妈说,老大,你有心,你小舅没,你还知道来看你妗子。小利没结婚是情理之中事,他自小就脑子不好使,虽不说是智障,也不像大舅样有残疾人证,也好不到哪里去,勉强能顾自己。自小,小利跟在王能好后面玩,十几岁人,挂着鼻涕。小利妈生养五个儿子,小利最小,也只有他随他妈。他妈个头米七几,现在老到小七十人,刚才身处黑暗中,身量也没变,不佝偻。除小利外,其余四个儿子,个头矮,不爱说话,过早得秃头,都是来自父系基因。路上,王能好心里想着小利,多少年没见,不知道他脑袋还记不记得以前事情。王能好长到这大,能听自己摆弄,把他话当成命令,屈指可数,小利是其中之。王能好摸黑走在土路上,心说,真有点想他。
▲王传利(1971—)
近五十年辛留村,出现过不少朝巴(淄博方言:傻子),成因各不相同,不外乎如下三种:疾病、基因、外界刺激。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在镇上念初中学生们,至今还记得老冯头。年四季,不论天气如何,他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数着自己步伐,用脚步丈量着从辛留村到镇上距离。天冷,他穿着破棉袄棉裤,身型臃肿;天热,上身光膀子,下身还是棉裤,黝黑干瘦。上学放学,学生们骑着自行车经过他身旁,不会让他有丝毫分心。学生们没像欺辱其他朝巴样对待老冯头,不是因为他原本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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