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岚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皱起眉毛。在他身上散发出不耐烦气息,像玻璃罩样隔在自己和宋医生之间。
如同对5号患者急躁视若无睹样,宋意对戴岚筑起玻璃罩也当作没看见,还是用那种平静得近乎冷淡语气,又问遍:“有吗?”
“没有。”
有。
“有用药物辅助过睡眠吗?”
“没有。”
“过往有心理治疗经历吗?”
“几年前做过次心理咨询,不喜欢,就没再做。”
“为什不喜欢?”
“有多久还记得吗?”
“不记得。”
“最近体重变化幅大吗?
“没关注过。”
“有测过激素水平吗?甲状腺和性激素这些。”
戴岚难得有些许表达欲:“知道自己生病,来之前也在网上测次SCL量表。但其实不想改变这种悲观认知。”
“电影里面丘吉尔说,抑郁症就像条黑狗,有机会就咬住他不放。而觉得,抑郁症像是拉坠入深海绳子,是带着意识溺水。有时候绳子态度很暧昧,将拽不拽,脑子里总要有根弦是紧绷着,很累,松下来人就垮。”
“很累,”戴岚又重复遍,“很没劲,很没意思,也很没意义。”
戴岚说到这就不想说,表达开关关,他开始嫌弃自己刚才啰啰嗦嗦那些话。
医生听完后点点头,依旧没什表情波动,他边打字边问:“有出现过情绪失控情况吗?”
“……”
“有伤害过自己吗?”
“……”
戴岚被问得有点烦躁,医生越是平静他就越是难受,这种问答和答辩没什两样,大脑被赤|裸|裸地,bao露出来,很蠢,很丢人。
作为大学老师,戴岚直处在提问和责难那方,如今时过境迁,自己也要去承受别人步步紧逼。
“没有。”
“睡眠情况好吗?”
“不好。”
“具体表现呢?是入睡困难、多梦,还是早醒?”
“都有。”
“有。”
“最近食欲正常吗?”
“不想吃东西。”
“是只是最近不想吃东西,还是直都是?”
“有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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